曾博驰抬手按下门铃,铃声哑得变了形,他已经汗流浃背,根本无法再像平日那样从容。

很快有人从里面拉开木门,是个发丝黑银交错的中年妇女。

妇女见铁门外那来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但面生,她没打开铁门,警惕地用方言问:“你是谁?”

曾博驰用普通话回:“请问这里是张盼娣家吗?”

妇女整个人明显顿了顿,原本眯成缝的眼睛顿时睁大,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这次是用有口音的普通话问的。

曾博驰从妇女的反应里确定了自己没找错地方,他半真半假道:“我是她在广州的朋友,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也断了联系……之前听她说回来老家了,正好我今天来这边办事,就想来看看她。”

他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诚恳又真挚,好像真和张盼娣这个人断联许久。

可曾博驰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妇女听完之后竟会一脸震惊地大叫:“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就是张盼娣!我可不认识你!”

一瞬间,昏暗楼道如一潭黏腻的沼泽,裹住曾博驰深陷其中的双脚,整个人无法动弹。

脚下仿佛长出了冰冷扎人的荆棘,从他脚踝一路攀上腰椎,比手腕还粗的藤蔓把他捆绑得死紧,尖刺狠狠扎进他左胸口,往里钻着,搅着。

曾博驰想,这可能比子弹打中他还要痛。

妇女见他愣在原地,已经想要把木门关上,嘴里嚷着:“你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居然是个骗子!你快走,不然我要报警啦!”

摸出手机的手有些微颤,他找出那人的证件相片,递到铁门缝隙处,哑声问:“我说的张盼娣是她,你看看,你认识她吗?”

妇女扒着木门,看他神态还是很认真,便眯起眼看了看,随后摇头:“不认识,我这里没这个人,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