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违建的铁皮屋被太阳烧得滚烫,十平方左右的屋内还搭了个极小的简陋厕所。

倒在厕所里的尸体全裸,躯体肿胀得厉害,脸部扭曲得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貌,地上不停有白蛆蠕动,苍蝇嗡嗡声缠着这可怜人不放。

有苍蝇暴冲到曾博驰面前,他皱着眉,一手拨开虫子,问:“老范,现在能确认死者身份吗?”

“死者脖子上戴了条银链子。”老范指了指已经与腐肉快融为一体的项链,小陈已经举起相机拍下相片。

老范把链子取下,装进证物袋后递给曾博驰:“你问问看街坊,能不能认出这链子。”

曾博驰用手机拍了张相片,转身走向吴东。

“这里平时住着1602那一户的老母亲……”看更阿伯说话时有些紧张,像是害怕什么人,往楼梯下方看了一眼。

“老人家平时戴着这个链子吗?”曾博驰拿相片给他看。

阿伯摇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再压低了些音量:“阿婆的家人对她很差的,把她一个人赶到天台上住……”

孟玲吐完了,提拎着黑塑料袋走回天台,听见了阿伯说的话,忿忿骂道:“这样的儿子,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他啦!”

曾博驰咳了两声提醒孟玲注意言论,交代她:“你别过去现场了,去1602看看有没有人在家。”

1602户没人,孟玲敲了隔壁邻居的门。

开门的邻居们一听是问1602的事,都连连摆手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情,跟这家人一点儿都不熟。

天台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小区,孟玲去跟物业要1602的联系方式,一路上听了不少八卦。

回来后她拉着曾队到一旁,细声说:“1602在小区的名声好差,说老太太的儿子和媳妇平日经常与街坊吵架,什么遛狗不上绳、霸占消防通道停车、噪音扰民……反正什么霸道事情都干尽了。”

等到裹尸袋被运走的时候,孟玲才联系上1602户的男人,原来两夫妻带着家里的狗去自驾游了。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孟玲气哼哼地挂了电话:“既然已经确认了是自己母亲出了事,他们居然、居然还要按行程玩多几天再回来!”

“哎,气什么啊,人渣年年都有,只是今年特别多。”吴东无奈一笑。

等到小陈勘查完毕,曾博驰三人才离开现场。

几人一上车,那股在烈日下曝晒许久的尸臭味道,在密闭空间里更明显了,曾博驰默默把车窗开到最大透气。

回到局里,孟玲先冲去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准备先去洗掉身上的味道。

曾博驰喊住她,抛了支沐浴露给她:“用这个吧,有柠檬味的比较好去掉尸臭味,头发也要洗洗。”

孟玲接住小瓶子,耳根发烫:“谢谢曾队!”

*

“曾sir你终于回来啦,我都准备收铺了!”水果摊老板正满头大汗地收拾档口。

曾博驰的额头也沁出汗珠,七月半的羊城越来越闷热,尤其晚上,空调外机的热气灌满内街每一处。

“不好意思啊老板,让你等这么久。”曾博驰也有些着急,昨天应承了阿娣说不会加班,结果还是忙到这会。

当初他与何融分手,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工作占去了太多时间,有许多次他都答应了何融自己会早点下班去约会,但十次有九次都放了何融鸽子。

一次吵架,何融哭骂他就是个大话精。

西瓜放在冰柜里冰了一个晚上,是曾博驰专程交代老板这么做的,他回家后又立刻将西瓜放进冰箱里,怕退了冰。

今晚家里只有他一人,曾博驰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