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顾景辞这一生。

爱重妻子,孝敬爹娘,宠爱胞弟。

后来,胞弟毁他容,爹娘骂他贱种,妻子……爱上了他的胞弟。

平生过半,一无所有。

唯有余生,顾景辞才为自己活了一回。

……

绵绵细雨打在墓碑上,上书:顾逸之之墓。

顾景辞将最后一张纸钱扔进炭盆里,缓缓站起。

身侧,沈宛柔一身红色戎装,清丽的脸上并无表情。

细雨打在她的身上,她却看着石碑上的名字,纹丝不动。

顾景辞替她撑起伞,轻声道:“宛柔,雨天风大,回……”

话没说完,沈宛柔头也不抬地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顾景辞心头一阵发酸。

攥紧手,他顺从地道:“回京路途遥远,你奔波数日,看完逸之便早些回家罢。”

说罢,他将伞塞进沈宛柔的手中,转身离去。

行出两步,身后突然一声响。

顾景辞回头,那把伞已被沈宛柔扔在地上。

而她,单膝跪地,手指轻柔地拂过石碑上的名字。

这画面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顾景辞的心脏。

他的妻子沈宛柔,深爱着他的胞弟顾逸之。

顾沈两家才定下婚约,顾逸之就在一次采青途中,不小心跌落山崖。

沈宛柔苦寻两年无果,为了攀附沈家,弥补沈宛柔,爹娘便让他成了沈宛柔的赘婿。

回忆让无言的疼痛遍布全身。

顾景辞收回视线,朝陵园外走去。

甫一出园,一个嬷嬷便上前:“大少爷,夫人请您回家一趟。”

一句话,顾景辞的心却一紧。

他想说什么,嬷嬷却已拉起马车车帘。

顾景辞只好走了上去。

马车抵达顾府。

府内挂满白绸,一派肃穆悲伤。

顾景辞刚走进内院,一只花瓶便砸过来。

顾景辞不敢躲,花瓶直直砸在他的额头上,瞬间鲜血淋漓。

“跪下!”顾母凄厉的声音响起。

他毫无反抗之心,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脚步声传来,他缓缓抬头,顾母一身白衣怀抱着顾逸之的牌位,脸上满是泪痕。

“你本不配见我的逸之,可你若不来,他便不知害死了他的凶手过得有多凄惨!”

顾母字字都是怨毒。

顾景辞满脸麻木。

他已解释了千遍万遍,是顾逸之约他踏青。

遇到了山匪后,也是顾逸之提议分头逃跑。

可是爹娘和沈宛柔,都将顾逸之的死怪罪在他的头上。

他已经解释得词尽了。

顾景辞闭了闭眼,重重磕了一个头。

额头的伤口砸在石板上,猩红刺眼。

可顾母毫无心疼之色,反而满脸痛快。

“鞭刑二十!在逸之面前狠狠地打!”

鞭刑二字入耳,顾景辞瞬间感觉浑身都疼起来。

一位满脸横肉的嬷嬷握着油光发亮的皮鞭,高高扬起手,重重挥下来。

顾景辞瞬间被打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