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天气阴。婉妍,柏林早上的雾真大,今天我又认错了人。她不是你,虽然你们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你们终究是不同的。】
【你怎么会忘了我呢?怎么会爱上别人呢?所以她肯定不是你……】
【但偶尔,看着她,想到你时,也会有点难过吧。】
……
【不过我不怪你,我爱的你早在七年前就爱过我了。至于你七年后是谁的男友,十七年后是谁的父亲,我都祝你幸福。】
【望你一切顺遂如意爱你的砚臣。】
看到最后一行,宋婉妍捂住了胸口。
心脏像被人捅了一刀,搅着内脏,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泪水犹如十五岁那年,宋婉妍主动走向顾砚臣的那场雨。
雨珠落在信纸上,亵渎了他们的曾经。
“婉妍……”
江遇寒看到失声落泪的宋婉妍,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顾砚臣想要上前安慰,却看到了自己逐渐透明的身躯。
顾砚臣意识到,他好像也要走了。
这本日记来得像场及时雨,宋婉妍捧着它,状态日渐好起来。
江遇寒以为有了作用,欣喜不已。
可在某个平常的清晨,宋婉妍忽然再次一病不起。
医生说她撑不过今天。
江遇寒知道自己再留不住她了,哽咽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宋婉妍在迷蒙中睁了睁眼,低声说:“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江遇寒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她又看着江遇寒笑了下说:“你和若若,幸福安康。”
江遇寒泪如雨:“我一定会的,我还会带若若去看你们……”
宋婉妍却说:“不用,把我们都忘了,去走你自己的路吧。”
顾砚臣知道,她心里也歉疚江遇寒,希望他能往前走。
江遇寒显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道:“我一定会忘了你,但我忘不了砚臣哥,他是我们当中最苦的那个……我们都对不起他。”
宋婉妍扯了扯唇角,涣散的目光忽然落到窗前顾砚臣身上。
她眸色微怔,看着顾砚臣笑了下,恍然道:“他好像……来接我了。”
顾砚臣和江遇寒都愣了下。
下一秒,心脏监护仪发出‘滴’的刺耳声响
顾砚臣尝试着走到她面前,发现自己终于能走到她面前,触碰到她。
她紧紧抓住顾砚臣的手,哀求:“带我走。”
顾砚臣红了眼,这一次,没有再拒绝:“……好。”
这才是那场痛彻心扉的海难后,他们的初次重逢。
时光长河中,他们还是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可惜生活不是电影,失去就不会再来。
好在,再也不会有分别。
……
一年后。
江遇寒带着若若,前来祭奠已逝的顾砚臣和宋婉妍。
他把他们葬到了一起。
江遇寒为他们清理了碑前的污垢,蹲在墓前,陪他们说了会儿话。
若若疑惑问江遇寒:“爸爸,干爸和干妈去了哪里?”
江遇寒看向明媚的蓝天,笑道:“他们啊,去了很远很幸福的地方,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了。”
若若问:“爸爸,我们不可以再见到他们了吗?”
江遇寒摸了摸若若的头,红着眼说:“我们要留在这里,替他们走没走完的路。”
他要让思念的痛将自己侵蚀,让这两座碑永垂不朽的立在他的灵魂里。
而他和他们,最好是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