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给周霜仪夹菜被她拒绝了。

景钺宁开口:“霜仪,我记得你之前很爱吃这道清蒸鲈鱼,这些菜都是你以前夸我做的好吃……”

他被打断了。

“叔叔,我妈妈不喜欢吃这些清淡的东西,她喜欢吃辣,爸爸每次都给我和妈妈分别做。”周念念大声道。

她用一种很不能理解的目光看向这个叔叔。

周霜仪没有反驳,是一副默认的姿态。

景钺宁沉默了。

那些记忆飞速地在他脑海里闪过。

喜欢清淡的人是他,安安年纪小也吃不了辣,被辣到是要发脾气的,是她一直在迁就他们的口味,景钺宁终于明白过来。

他像是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些耗时很久的菜周霜仪一口未动。

全程她只吃了面前孟归年做的那两道。

他的心意被视而不见。

景钺宁心里空落落的。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场景在记忆中好像毫不陌生。

总感觉上演过很多次。

他不禁回想曾经的周霜仪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隔着时空看到了那个在桌前等到落寞的身影。

他心底隐隐发痛。

一顿饭吃得景钺宁食不知味。

他垂下眸,不去看对面那对恩恩爱爱的夫妻。

机械地动着,浑噩中感觉咽下去的带着股血腥气。

带着难言的苦涩。

景钺宁走后。

周霜仪靠在孟归年怀里,闭目养神,面色微疲。

孟归年没问缘由,耐心地哄着她。

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默了半晌,语气淡淡地讲起了生日的那桌菜,讲起了那些被辜负的心意,讲起了那些满心欢喜却潦草收场的等待。

像是一个局外人。

然后叹声总结:“我今天想起这些来,其实一点感觉也没有,我看得出他的受伤,却对此毫无内疚,毕竟我承受过了无数次这样的时刻,只是回想起来,我以前也太蠢了。”

“像是被下了降头。”孟归年犀利地评价。

她气恼,轻轻捶了他一下。

又哑然失笑。

“好吧,我也这么想过。”她轻声道,“我之前从来没和你具体的聊过这些,就是有点羞于启齿,这简直像个案底。”

孟归年笑了笑,而后正色道:“我很乐意了解这些,至少听完以后我已经顾不上和他争风吃醋了,现在的我只想狠狠揍他一顿。”

她边听边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

“离他远点。”他郑重地说。

“好。”她点了点头。

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就应该随着时间远去。

她不想再回想起来了。

另一个人却不这么想。

之后的景钺宁又不动声色地接近了周霜仪好几次。

她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直接了当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景钺宁是一个很自傲的人。

他年少时因为家庭受了很多苦,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养成了强烈的自尊心。

可现在的他已经在漫长无望的等待和折磨里,丧失了尊严和道德。

他做着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事。

想方设法妄图介入周霜仪的新的家庭。

他鄙夷自己的灵魂,却深知自己已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