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初初，我真的错了。”

他彻底崩溃了。

他甚至不需要我逼问，就主动说出了无数过往的细节。

“你喜欢吃人间的糖葫芦，我每次去人间，都会带一串回来。其实不是给你带的，是幽莲的魂魄需要阳间的烟火气滋养。”

“我让你掌管冥府的百草园，说那里清净，适合你。其实是百草园的灵气最充沛，能透过你的神格，温养她的残魂。”

“我们大婚，我送你的那支凤凰金钗，上面镶嵌的也不是普通的南海明珠，而是能安神定魂的定魂珠。那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用的。”

“还有那次你为我抵挡魔君的偷袭，身受重伤，我喂你吃下的丹药，里面也混有她的魂息，我在利用你的神体为她疗伤。”

“我甚至......我甚至在你闭关的时候，偷偷引过你的本源神力去滋养她......”

他甚至承认。

“当年与你成婚，就是看中了你独一无二的‘治愈’系神格。”

“你是最好的药引，能最大程度保住幽莲的魂魄不散。”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钝刀，在我早已死去的心上，来回切割。

我师父和沈熄的母亲，脸色惨白地上前。

他们跪在我面前，为沈熄求情。

“初初，看在千年夫妻的情分上，饶他一次吧。”

“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条生路吧。”

我看着沈熄的母亲，那位高贵的天界上仙。

“上仙，收起你的眼泪吧。”

“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然后我转向我的前师父。

“还有你，大判官。你教我明法度，辨是非。如今却让我为了一个骗子，罔顾一切？”

“求情？”

“他利用我万年，算计我万年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他将我弃于人间，任我被阳气灼烧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现在，来求我给他一条生路？”

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你们的脸，可真大。”

他们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只能不住地磕头。

厌烦。

我冷漠地看着地上那个不断磕头的男人。

一字一句道。

“你我之间，再无情分。”

“和离，我允了。”

沈熄的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但，”我话锋一转。

“和离，是有代价的。”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神明，声音清晰地宣布我的条件。

“剥夺你的阎王神位，废去你半身修为，打入凡间轮回百世，尝尽人间孤、寡、酷、独之苦。”

孤，是亲缘断绝，无人依靠。

寡，是爱人早逝，半生孤寂。

酷，是身受酷刑，病痛缠身。

独，是众叛亲离，无人理解。

这便是我给他的，最终的体面。

沈熄闻言，竟如蒙大赦。

他视之为一种救赎。

他对着我，重重叩首谢恩。

“我......领罚。”

卑微，又讽刺。

我看向天帝。

“请陛下降下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