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天师突然开口了。
“鬼王,时辰到了。”
晏澈点了点头。
他松开紧攥的拳头,那块碎玉,已经在他掌心化为了齑粉。
他看向楚月,眼神里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
“楚月。”
他缓缓开口。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你戴着楚棠的血玉,坐上我的花轿。”
“你可知,我第一眼,便知道你是假的。”
楚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6
楚月脸上的表情,从惊恐,到错愕,再到彻底的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的血玉……我戴着她的血玉……”
晏澈冷笑,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
“血玉?你以为,我与楚棠的婚约,是靠一块玉来维系的吗?”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缕微弱的红光,那是魂火。
“我与她,自幼便有魂契。那是超越血脉和法器的羁绊。你戴着她的玉,能模仿她的气息,却模仿不了她与我之间的魂灵共鸣。”
晏澈的目光,穿过我虚幻的魂体,仿佛在看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光。
“大婚之夜,我没有碰你。因为我一靠近,便能感受到你魂魄中那股令人作呕的嫉妒与污秽。而我与楚棠的魂契,却在那一夜,彻底断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压抑了十年的惊涛骇浪。
“我问你楚棠的下落,你说她不愿嫁我,已经云游四方。”
“我留下来,娶了你这个赝品,不是因为我信了你的鬼话。”
晏澈的视线,像利剑一样,扫过在场的所有楚家人。
“而是因为我知道,能让楚棠这样骄傲的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一定是你们,是她最信任的‘家人’,从背后捅了她一刀。”
“我留在楚家,就是为了等。”
“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把你们所有人都连根拔起的机会。”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爹娘和长老们瘫软在地,面如土色。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精心策划的骗局,从一开始,就被人家看了个底朝天。
他们沾沾自喜了十年,以为自己攀上了鬼王的高枝,却不知,自己只是在鬼王的眼皮子底下,当了十年跳梁小丑。
楚月彻底崩溃了。
“不……我不信!你骗我!”
她疯了似的嘶吼。
“你若早就知道,为何还要与我生下孩子?你明明……你明明是疼爱他们的!”
“疼爱?”
晏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楚月,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之所以让你生下这些孩子,就是要用我的鬼王之力,和你那被嫉妒污染的血脉,催生出这世间最不稳定,最怨毒的鬼胎。”
“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的‘怪物’,才能成为压垮你们楚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才有借口,请来天师,打开这楚家的祖坟,找到我想找的人。”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楚月最后的希望。
“所以,从始至终,你和你的孩子,都只是我的棋子。”
晏澈走到楚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枚,用来引出你们这群毒蛇的,棋子。”
说完,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在楚月的胸口。
楚月那本就枯槁的身体,像一片落叶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祠堂的柱子上,喷出一口黑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