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妮捂着脸呜呜哭泣，随后又恶狠狠地看向方嘉言。

“你们都高高在上，都光鲜亮丽，你们根本不懂活在黑暗里是什么滋味。”

“你们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说我恶毒、心机、不要脸，可如果我不这样，我早就被踩死了，连骨头渣都不剩！是这个世界先对不起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这一刻，陈可妮像是彻底地疯了。

她猛地扑向方嘉言，嘴里不断喃喃。

“我才不要一个人死，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方嘉言，都是你害了我，你陪我一起去死吧！”

方嘉言看着状若疯魔的陈可妮，微微侧了侧身。

她的手和她的衣角擦肩而过，然后重重地跌进另一个深渊。

那漆黑的楼道布满陈年累月的碎石和垃圾，方嘉言听见她翻滚了好几下。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第26章

方嘉言轻轻按了一下宝石，偌大的瑞宝游乐园顿时亮起了束束灯光。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都出现了。

她听见有人向自己走来。

回头望去，是一脸冷肃的付宜年。

他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是顾临野让我给你的。”

“他说，陈可妮他带走了，治好伤后就会送去坐牢。”

“他还让我和你说，对不起，他自愿放弃顾景澄的抚养权，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方嘉言接过那些文件，全都是股权转让书、房产过户协议之类的东西。

她想起以前顾临野确实说过，他会把所有的财产过户到自己名下，当做补偿。

可她没想到，他连顾景澄的抚养权都自愿放弃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付宜年却轻声说。

“嘉言，今晚很快就要过去了，你还记得答应我的话吗？”

方嘉言抬头，看着眉眼清俊的付宜年，如释重负地说。

“趁还没天亮，我们去香山看日出吧。”

她没错过，付宜年一闪而逝的、灿烂的笑容。

中秋节后的香山，枫叶还没有完全红遍，但红有红的耀眼、绿有绿的繁盛。

亦是一番风景。

方嘉言和付宜年静静等着天亮，心照不宣地沉默。

红日初升的那一刻，他们看向了彼此。

付宜年温柔开口。

“嘉言，新的一天了。”

方嘉言点头：“是啊，新的一天了。”

付宜年拿出一串由红绳串连的小叶紫檀佛珠。

方嘉言一眼看出，那是自己回国后，亲手放在妈妈墓碑前、从小佩戴的那一串。

她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不解。

付宜年解释。

“我知道这是你妈妈对你的心意，我拿回来的时候可是经过你妈妈允许了的。”

“我在心里问了三次，如果她同意，就掉一片叶子给我。”

他又拿出早已变成琥珀标本的三片绿叶。

“这是你妈妈给我的答案。”

付宜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期待地看着方嘉言。

“嘉言，让我帮你把宝石项链取下来，重新戴上这串佛珠，好吗？”

方嘉言望着他，沉默的、久久的望着他。

最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好。”

方嘉言感受到付宜年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颈后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