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不知道方母会不会怪她。

自己唯一的小外孙，第一次叫外婆居然是女儿和女婿离婚两年后。

“嘉言，嘉言？”

付宜年和顾临野的声音让方嘉言回神。

方嘉言微微侧过脸，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尽力平静道。

“开始吧，争取在晚饭之前做好。”

付宜年毕竟在埃塞俄比亚‘自力更生’过，揉面、打发黄油和鸡蛋液、炒苹果丁……

这些配方上的步骤他都十分信手拈来。

顾临野和顾景澄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向来养尊处优，又习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和面都很难。

没一会，两个人身上就全是面粉，连脸上都是。

见状，方嘉言不禁笑出了声。

一时间，付宜年和顾家父子都齐刷刷看向她。

顾景澄有些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妈妈，你鼻子上白白的。”

方嘉言拿手背擦了擦，果然蹭下来一小块面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一旁的付宜年忍俊不禁，笑着看她。

“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等曲奇烤好了，我们给老师送一些吧。”

方嘉言毫不犹豫点头：“好。”

“老师不喜欢太甜，你不要加很多苹果蜜，等会再去摘一些新鲜苹果一起给老师送去。”

她和付宜年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顾临野看着这一幕，咬得牙都要掉了。

这时，顾景澄忽然低声。

“爸爸，我不舒服，感觉身上痒痒的。”

顾临野低头看去，只见顾景澄脸色苍白，可高高挽起衣袖的手臂上全是红色疹子。

他顾不得洗手，连忙抱起顾景澄。

“嘉言，景澄好像过敏了！”

闻声，方嘉言偏头看去，顾景澄的脸色已经由苍白变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看向桌上的低筋小麦面粉。

她一直以为顾景澄只有吃下去才会过敏，没想到长时间接触也会！

方嘉言叫张姨去拿家里备着的过敏药，又迅速拿水管冲洗顾景澄碰过面粉的手和脸。

顾景澄微微睁着眼睛，有些虚弱道。

“妈妈，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妈妈，我不想和你分开……”

第20章

顾氏私人医院。

顾景澄的过敏以有惊无险告终。

方嘉言看着病床上顾景澄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又看着他打点滴的手，有些自责。

他对小麦过敏，她是知道的，可今天却忘记了。

这时，顾景澄紧蹙着眉，在睡梦中呢喃。

“不要走，妈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顾景澄闭着眼，泪水不自觉流淌。

他在梦里哽咽着、祈求着，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

“妈妈，不要走。”

到底是十月怀胎拼死生下的孩子，方嘉言没办法再无动于衷。

她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握住顾景澄的手，一遍遍抚摸着他的额头。

“景澄不怕，妈妈在，妈妈不走……”

顾景澄好似听到了方嘉言的轻声细语，慢慢停止了抽噎。

看着他眉头逐渐舒展，她替他掖了掖被角，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