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骆惜玦正立于床头,跟夜云嗍说着北山寻草之事:“若说是秋叶障林守护着北山的秘密,那又是谁在守护着这一片秋叶障林?还有,龙珠草藏在重重的秋叶障林之中,却偏偏被一个才四岁的孩童寻到……真是巧啊!”

这种巧,换了平时,他定会觉得有什么阴谋。

可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再论阴谋论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骆惜玦抬眼看他,认真道:“那孩子注定天赋异禀,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夜云嗍:“所以你便起了收徒之心?”

小羿这个孩子,他早已看出他的与从不同,一直也很喜欢,只是,华汀雪的身份……

骆惜:“相逢即是缘份,这母子三人与你有缘,那孩子又甚得我心,更何况,过了这个村也就没这个店了,错过这种天选之子,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遇到更合适的孩子,就他了……”

夜云嗍听完,却难得地沉默了。

骆惜玦:“怎么?门主你是不喜欢华羿那孩子吗?”

夜云嗍:“很喜欢,只不过,他这样的草根出身,你不介意吗?”

淡而一笑,骆惜玦自嘲道:“我也是师父从乱葬岗里捡回家的小乞儿,门主不也从未嫌弃过我么?”

夜云嗍:“你从不是什么乞儿。”

骆惜玦再而一笑,说:“华羿应该也不是,我看得出来,那孩子身上天生便有一种隐藏着的贵气,”

他最好奇的就是华羿的这一点。

聪明的孩子很多,可是,聪明却不自傲的孩子很少。难得华羿是这种懂得收敛,又会隐藏的性子,假以时日,定能冠绝当世。

夜云嗍闻声,神色松动不少:“你倒是有眼光。”

骆惜玦:“跟在门主身边久了,学了点皮毛而已。”

夜云嗍:“鲜少听你奉承过什么人,没想到,第一个奉承的竟是我。”

他从未将骆惜玦看做是手下,一直以来,都当成是师弟,虽然人前他们表现得‘水火不容’,但私底下,对彼此的关心却一分也不少。

被他这样调侃,骆惜玦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你是门主,又是师兄,不奉承你还能奉承谁去?”

夜云嗍:“不还有当今圣上么?”

闻声,骆惜玦神色陡然一黯:“那位,不提也罢。”

夜云嗍点点头,末了又问:“阿玦,你还记得日月国么?”

“这辈子怕也是忘不掉的。”

他怎么能忘得掉呢?

十年前,他因日月国而失去了所有,外祖父,母亲,妹妹,还有他的健康。

他是个死过一回的人,虽不太喜欢去恨,但日月国三个字,对他来说便是那抹不去的刻骨印痕,此生,都不可能抹灭……

夜云嗍:“你说,咱们大晋可还有日月国的余孽?”

闻声,骆惜玦猛又抬眸看了他一眼:“自然有,只是,异国余孽又能翻起多大的浪?更何况,当年那事也不全是因为日月国的余孽,要怪只能怪人心险恶。”

如无必要,夜云嗍也不愿再翻此旧账,只是……

夜云嗍:“阿玦啊!你可还记得,日月国的图腾?”

曼珠沙华,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魄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这样的花朵,寓意无情,却是日月国的图腾。

骆惜玦:“门主,你为何突然问此?”

男人黑眸沉沉,却只道:“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朵……”只是那朵长,长在了他最不想看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