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汀雪本还有些奇怪,做为一家之主的夜云嗍,为何只肯住在临海轩,而不肯搬入主屋。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夜云嗍之所以留着这里,可能是因为心中对父亲还有一份执着的缅怀。

或者,他认为空着这里便等于给父亲留下了不灭的痕迹,这样,就仿佛父亲与自己同在,还在守护着这个家还有这个家里的人。

这样的夜云嗍对华汀雪来说是陌生的,但也更有人味儿。

下意识地抚触着那些桌椅,想象着夜云嗍小时候在父亲的陪伴下在这里绕膝奔跑的样子,唇角一弯,慢慢便牵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正回味着,将军夫人便领着两位小姐突然过来了。

夜云琅一进门便拉着她的手开心地猛摇:“大嫂,你太厉害了,那个夜惜如真讨厌,要不是你来了,我还真制不住她。”

二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妾室,到老了因为夜将军战死沙场才换了一个淑人的位份,这才算是正正经经地在将军府里安身立命了。

她性子温和婉约,虽委屈了一辈子待人却向来亲厚,将军府里除了夜云嗍是个男孩子跟她不算亲近以外,就连将军夫人也喜欢和二老太太说话。

所以,知道夜老夫人想要为难二老太太的时候,夜云琅第一个就沉不住气了,没顾上多想便拉着夜云静冲到了临河轩。

只可惜,夜惜如太嚣张,她在那里和她吵了半天,她都不肯让步。

幸亏后来华汀雪和将军夫人赶到了,要不然,不说二老太太,就连她们两姐妹也搞不好要吃老夫人一顿排头。

华汀雪一直很欣赏夜云琅的直率,见她如此直接地表达出对夜惜如的厌恶,便提点道:“你啊!以后学机灵点,别直接和她扛,那种人没脑子的人,和她硬碰硬占不了上风。”

夜云琅:“那我还不是急嘛!生怕晚了就让老夫人抢走了二老太太的院子。虽说老夫人才是嫡母,可二老太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总不能临到老了,连个安身之所也要被抢吧?”

华汀雪笑着摇头:“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老夫人想要的是临河轩吧?”

闻声,夜云琅妙目一瞪:“不然呢?”

华汀雪说着,又是一笑。

她目光在主屋里转了一圈,算是提醒。

只可惜,夜云琅硬是如同钻进了死胡同,任是她怎么提点也想不明白。

见女儿如此,将军夫人伸出指手戳了戳她的头:“你呀!有机会就多跟你大嫂学学,方才要不是她在,咱们娘仨儿就都让要老太太诓进去了。”

将军夫人手劲儿大,夜云琅被戳疼了赶紧闪开。

她一边闪,一边拧着眉头问:“娘,您干嘛又戳我,我怎么了?”

夜云静:“二姐,别说娘想数落你,我都想说你几句了,老夫人根本就是冲着主屋来的,二老太太那里就是个障眼法,你还急赤白脸的和人家夜惜如吵成那样。”

一听这话,夜云琅愣到了:“什么?主屋?那怎么样也轮不到老夫人来住主屋吧?就算大哥大嫂不住不还有咱娘么?”

说着,夜云琅奇怪地看了母亲一眼,想说什么的,却突然会过意来,再然后,便震惊地掩住了口。

将军夫人见女儿已开了窍,这才重重一叹:“唉!说到这个娘心里还后怕呢!就说老太太这么多年都没来咱们府上住过几天,怎么突然就来了,原是为了这个。说来说去还是你大哥的病,怎么就能越来越差呢?她们可不就是看着你哥要不行了,所以才……”

说到这里,将军夫人悲从中来,突然便落下泪来。

华汀雪慌了手脚,忙安慰道:“母亲,您别这么说,相公会好起来的。”

将军夫人哪里止得住泪水,只是反手握了握华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