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间,老夫人歪在榻上。
她满头的银丝随意地松散在床上,看上去,显得苍老了不少。
老夫人:“什么时辰了?”
闻声,庄觅珠拿着美人拳的手微微一滞,温顺道:“姑祖母,卯时了。”
老夫人慈爱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侄孙女儿,眼中满是温柔的关切:“好孩子,你又在姑祖母的床前守了一夜么?累了吧?下去睡一会儿!这里让香妈妈侍候着就好。”
庄觅珠:“觅珠不累。”
老夫人:“哪有不累的,让你休息就去休息,去吧!”
庄觅珠还是没有动身,只为难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试探道:“姑祖母,郡主在外都站了两个时辰了……”
“哼!”老夫人的一张脸,当即便垮了下来。
她冷哼一声,但也没说多的。
庄觅珠见状,又好心劝道:“姑祖母,郡主显是已经知错了,要不……您就别怪她了?毕竟,郡主也是被侧妃逼急了,才会如此!”
她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进退得宜。
她似是在替华汀雪求情,但却也一语定了华汀雪的罪,更将柳侧妃也一并拖入其中。
让老夫人明白王府内宅间的争斗,早已从暗处抬到了明面。
老夫人数落她:“知道你素来跟她要好,可这时候了,你还要替她说话么?”
庄觅珠:“姑祖母,觅珠不是想替郡主说话,只是这些年来郡主吃了那么多的苦,好容易回来了,又摊上那样的亲事,郡主心中难免有些不服……这才,糊涂了一些。”
老夫人听了又是冷哼:“她才不糊涂,就是太过精明了,才会跑来我这里。哼!她想等就让她等着,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连我老太婆也要算计进去才罢手。”
不提这也罢,一提便让老夫人又想起了五年前。
若非华汀雪做下那样的丑事,也断不会有后来的苦果吃。
说来说去,都是她自己做的孽,怪不得别人。
可如今人回来就回来,偏要与那柳侧妃争的你死我活,老夫人就是再疼她,也不会容忍。
小惩大戒,老夫人觉得只罚华汀雪的‘站’,已是格外开恩,若她以后再不安份着些,那也就不是今日这般容易揭过去的事儿了。
庄觅珠:“姑祖母……”
不想再听,老夫人只又疲惫地摆了摆手:“别说了,你也下去睡会儿吧!让香妈妈过来侍候就行。”
知是再劝无益,庄觅珠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美人拳:“那,觅珠先下去了。”
说罢,盈盈一拜。
她起身离去之时,香妈妈正好从外屋进来。
庄觅珠的眸光在半空中与香妈妈的轻轻一撞,之后,便飞快转开了头。
她款步地出了老夫人的内室,这才匆匆行向华汀雪。
见她还在那站着,衣衫都被夜露打湿了肩头,便做心疼状:“郡主,老夫人……您也别怪她老人家……”
华汀雪却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问:“祖母醒了么?”
庄觅珠张着个嘴,本还要说准备好的话的,这下子,只得全部咽了回去,还‘勉强’点了点头:“府里出了那么多的事,老夫人最近,一直就没有睡好过,今晚更是,完全没睡着……”
闻声,华汀雪眉梢微挑:“祖母没有睡着?为何香妈妈说的与你不一样?”
其实,老夫人睡没睡着,从香妈妈的表情中华汀雪便已看出了端倪。
之所以不揭穿,也是不想为难香妈妈。
可……
她素来最会讨老夫人喜欢,更懂得察言观色。
老夫人不想见自己 ,香妈妈都不肯说,她却偏要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