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向我,大声喊:“妈妈!”

这一刻,我有些恍惚。

但又很庆幸,没有记忆,我就不会被孩子这声妈妈牵绊。

11点34分,我和导师坐上了去埃塞俄比亚的飞机。

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删掉了手机里关于顾临野和顾景澄的17页备忘录。

也删掉了相册里他们的照片,一共14871张。

最后,我把顾临野和陈可妮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拉黑了。

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以及越来越小的北京城。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北京到埃塞俄比亚9508公里,航行时间11个小时。

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刚落地那几天,我对埃塞俄比亚的环境很不适应。

因为当了8年的家庭主妇,不像其他师哥师姐有至少两年的执业经历。

所以我在基地都是做最基础的护士的活。

我每天早上最早起来,给师哥师姐们当司机、当翻译、当助手。

晚上,我总是一遍遍翻着医学书,直到睡着。

大约半年后,我终于可以独当一面,自己带着师弟师妹去给当地人看诊。

他们对我的称呼由‘方护士’变成了‘方医生’。

这一天,我的导师给我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

漫天星河下,我们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跳舞。

来到埃塞俄比亚后,我几乎没有想起过顾临野和顾景澄。

甚至,我都快要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

就好像,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两个人。

我的生活也本该如此。

偶尔,我会从闺蜜杨淼口中得知顾临野和顾景澄的近况。

顾临野没有娶陈可妮,顾景澄休学了好一阵,他们不停从共同朋友那里打听我……

听到这些,我很平静。

因为我明白,人生从来不必非要围着老公儿子转才有意义。

我自己,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又是一年半后,我刚抱着一个受伤的小女孩回到基地,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温柔的男声伴随着时好时坏的信号,传进我耳朵。

“嘉言,今天是中秋节,中秋快乐。”

我有些疑惑:“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男人回答:“是我。”

我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前方。

就看到不远处,正站着两年不见的顾临野,和顾景澄。

第7章

我微微蹙起眉。

许久,才把面前两个人同两年前的顾家父子对上号。

我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埃塞俄比亚。

然而,顾景澄已经冲过来抱住我。

他泪眼婆娑:“妈妈,我好想你!”

我看着身高已经快到我肩头的顾景澄,只觉陌生得厉害,不自觉就僵硬起来。

正当我要推开他时,一旁的师弟师妹打趣起来。

“嘉言师姐,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啊?”

“是啊,师姐你不是单身吗?”

“不对不对,师姐不是和付师兄才是一对吗?”

听着这话,顾景澄慢慢松开了抱住我的手。

不远处的顾临野脸有些黑。

他看起来有许多话想要问我,但碍于场合,又只能生生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