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深头也不抬地说:“他们也没说错啊,和六九集团接下《H》项目,还投入大量资金和明星合作,高价买量,导致项目难以回本,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确实是我的问题。”

蓦地,他抬眸,淡淡地睨着父亲:“这个解释,您满意了吗?”

被儿子气得呼吸都顿住了,沈昌盛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好半响才扼住愤怒,反倒是从儿子挑衅的态度里嗅出些许端倪。

他缓缓地说:“你就这么希望把这个位置让给你弟?”

见儿子沉默,沈昌盛继续道:“甚至不惜动整个公司的蛋糕?”

这原本是个疑问句,然而,伴随着话音落下,他的儿子开始拿正眼瞧他。

覃深望着他的眼神很复杂,渐渐地,唇角勾起一缕漫不经心的笑。

他说:“会不会是我本来就不如一修?就像我的妈妈本来就不如一修的妈妈?”

音量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沈昌盛的心上。

覃深他妈去世之后,这还是覃深第一次主动提起他妈。

不等沈昌盛解释,覃深唇角的讥笑更深了几分,眼眶微微泛红:“所以你才抛弃了我们,就算她怀着孕,就算她祈求你留在她身边,你还是选择了其他女人。”

“名门望族,书香门第,你们多配啊!我算个什么东西?”他冷冷的嗤笑出声,“不过是小三的儿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哪有什么资格争继承权。”

对父亲的怨恨就像一颗在他心里埋了二十多年的种子,埋得那样深,深到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得出来,直到母亲去世,这颗种子破土而出,长成连着血肉的藤蔓,紧紧地缠绕着他,吞噬着他。

他已经回不了头。

对着浑身散发出怨恨气息的儿子,沈昌盛满眸悲痛。

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最后缓缓合上,换了一句:“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

顿住,沈昌盛接着说:“我知道我对不起柔儿。是不是我按照你的心意,把CEO的位置给一修,你就开心了?”

开心……

覃深斟酌着这个词。

“可能吧。”他撇撇嘴,紧接着抛下一句“有事先走了”。

沈昌盛紧盯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重重地往椅背靠去,仿佛身体被抽干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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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老子气得半死的覃深一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大门就被弟弟搂住肩膀,沈一修向自家哥哥投去关怀的眼神:“爸又对你说教了?”

也不等覃深搭话,沈一修急忙送上温暖的安慰:“哎呀,他就是嘴上叨叨,别放心上,实际上爸可疼你了!”

“他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像我这么会表达!”他咧嘴露出整齐的牙齿,阳光帅气得令旁边经过的女同事频频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