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见面，从她眼睛里流露出的不屑，仍旧是我九年婚姻的噩梦。

我也曾学着去讨好她，却发现无论我如何改变，却没办法改掉自己的出身。

那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我淡淡道：“我和江城离婚了。”就挂断了电话。

直到一个月后，江城给我发消息，说是老宅有一些豆豆的东西，希望我去取了，给自己留个念想。

我答应了。

再次回到老宅，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花园里不知何时种满了五颜六色的绣球，一团一团，一簇一簇。

赵妈见到我，五六十岁的人了，偷偷抹了抹眼泪。

“那都是少爷种的，他说你喜欢绣球。”

我点了点头，“很漂亮。”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了江城。

他局促地看着我，“怎么来得这么早，等等我。”

他说完，飞也似的跑到了楼上。

我并未在意，独自来到豆豆的房间。

他的卧室还保留着之前的样子，就连书桌上，也放着摊开的习题册。

我走上前，细细地看着。

江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他刮了胡子，换了干净的衣裳，还是瘦，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豆豆很聪明，这本习题刚买回来没几天，他就写完了，还是全对。”

我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稚嫩的字体，摇了摇头。

“不，他一点儿也不聪明。”

“是你答应他，做好了功课，就带他出去玩，所以他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坐在这里，一直到晚上，上床睡觉。”

我偏过头看他。

他神情痛苦，整个人摇摇欲坠。

时隔几个月，他终于感受到了我的痛苦。

可我心中并不觉得快活，我只是很想豆豆。

想他抱着我的脖子，甜甜地喊我妈妈。

我真的很想他。

收拾完豆豆的东西，走到门口时，江城终于没撑住，瘫倒在地上。

他蜷缩在地上，捂着心口，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苏瑶，我真该死啊。”

我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后来，我换了新工作，搬到了新的城市，认识了新的人，和过去的一切站断了联系。

有一天，我在医院产检时，听说江城生了病。

失眠、抑郁、幻觉，那些曾在我身上的症状，一一出现在他身上。

好友问我，有什么感受。

我笑了笑，轻轻地抚摸着肚子。

能有什么感受，新的故事会在夏日汽水的碰杯中开始。

番外

落雪的那天，江城回了高中时的母校。

校门口的小店，依旧在卖烤红薯和糖炒栗子。

他记得，苏瑶爱吃这些。

付了钱，新鲜出炉的烤红薯被他捂在怀里，生怕凉了。

他兴冲冲地回到家，“老婆，我买了你爱吃的......”

说到一半的话被他重新咽了回去。

他这才记起，他们离婚了。

她有了新生活，她不爱他了。

意识到了这残酷的事实后，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罐接着一罐地灌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