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礼眨了眨眼，缓缓抬起了头。

宁寄风垂下眼，把沾了血的长刀递到他面前。

“乔静，死了。”

宁寄风张开手，手心里是一枚玫红色星星发夹。

许知礼身形晃了一下，视网膜成像模糊了一瞬，整个画面变得朦胧而遥远。

羽听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许知礼，她……不慎被丧尸抓伤了，为了不拖累大家，是自杀的。”

羽听面露不忍，“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还杀了十三个丧尸。”

这些话语传到许知礼的耳朵里变的悠远。

许知礼紧紧抓住宁寄风手上的发夹，原先是妹妹的遗物，如今成了乔静的遗物。

眼泪倾泄而下，稀释着地面的血迹，他看向了宁寄风来的方向。

乔静的身体躺在血泊之中 ，苍白的脸上仍旧美丽平和，束起的短发落下一缕，被血浆黏在脸颊上。

他踉跄着朝乔静的方向扑去，跌跪在尸体面前。

“乔静……”颤抖的声带里发出干哑的呼唤，许知礼抓住了她的肩膀，企图将她摇醒，“乔静……”

宁寄风转眸望向许知礼，看到剧颤的单薄背影，他捻了捻手指，苦涩蔓延开来。

“乔静姐啊啊啊……”康鲤也爆发出悲痛欲绝的哭声，他紧紧抱住胸口的手枪，“乔静……”

羽听也不禁流泪，抬手摸摸抹去眼角的湿润。

而坐在车顶上的费司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失魂落魄的许知礼。

又有人死了。

他抬起头，望向黑沉沉的天空，紧簇着的云团如浑浊的波涛，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片天空，看不到一丝日光。

每天都有人死，即使身处和平的时代，秒针每跳动一下，也会有一个生命的逝去。

只是现在的死的人数更多而已。

谁都会死的。

时间早晚的区别。

忽地，鼻尖触到一丝冰冷。

费司眨了眨眼，又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相似的凉意。

他抬手摸了一下。

啊，下雨了……

乔静死了。

丧尸病毒在马拜卡城散播开了，朝夕之间，国家动乱，秩序崩坏。

马拜卡城不能继续留了。

宁寄风一把火烧了地面上的尸体，连带着乔静一起。

他们将乔静的骨灰装在玻璃瓶里，坐上了车，再次出发。

这一次，开车的变成了宁寄风。

一路上满是摇摇晃晃的丧尸，白墙青砖都蒙上一层层粘稠恶心的血液。

他们一路疾驰，遇见成群结队丧尸就拿枪扫射，经过落单的就用刀捅死。

他们面无表情地掠过半路上求救的幸存者，沉静地盯着前方的道路，直到车子驶出主城，直到身后的丧尸再也追不上。

上次在加油站储备的汽油和物资都在车上，足够他们进入最后一个地区，旅程的终点凤凰之都。

马拜卡城和凤凰之都接壤，开了4天，他们终于越过了凤凰之都边界线。

羽听和宁寄风换着开，4个小时休息一次，晚上停下来集体休息。

而许知礼前两天一句话不说，望着窗外发呆，后两天直接睡了过去。

整整两天，除了车停下的时候会醒来补充能量，其余时间都是在沉睡中度过。

乔静的死给队伍带来极大的打击，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乔静一定要下车和丧尸搏斗。

没有人主动提起此事，也没有谁再提起乔静的名字。

就像是，她还没有死，只是和他们道过别后就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