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听始终将弓箭握在手上,随时准备出手。

耳畔的车窗被敲了几下,许知礼转过头,正对上一只带着笑意的眼睛。

是的,一只。

单眼皮,睫毛稀疏短小,黑色瞳仁向上,三白眼的模样看着像个背负十条命债的杀人犯,黝黑的皮肤紧绷着,许知礼看到他的眼珠上的血丝深深拉长,似乎突破了眼眶与眼角的鱼尾纹相连。

只有一只眼,因为另一只被黑色眼罩遮住了。

许知礼瞳孔骤缩,眼珠颤动,看到黑色眼罩之下的那道狰狞疤痕。

这是……谢清!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后一弹,后背猛地撞进了羽听的怀里。

羽听一怔,也跟着许知礼视线上移,他的神色迷茫了一瞬。

他没有见过眼前的人。

羽听不知道,可车上每一个人都知道,并且对他恨之入骨!

费司冷着脸举起枪,隔着层玻璃直指他的额头。

宁寄风按住了他的手。

费司皱着眉看向宁寄风,目光似乎汇聚成冰,似狠毒的鹰隼。

这是与他有血海深仇的谢清,是他找遍全世界都想杀的人。

“很多人。”宁寄风沉声道,“你一开枪,我们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他一怔,随即四下扫视一圈,果不其然,那些人已经把他们的车全方位无死角地围住了,所有车窗玻璃上都挤着密密麻麻的人脸,表情各异,一双双眼睛死死注视着车内的人,如同围观动物园的猴子。

车后传来震动,许知礼转头一看,发觉后备箱被暴力打开了。

那是他们存放物资的地方。

他收回目光望向谢清,眸底一片寒霜,冰冷刺骨。

这明显是有预谋的。他们中了谢清的计了。

难怪在碧绿沼泽之后就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

狩猎派先一步到达了马拜卡城,以他们的人力物力,煽动聚集流民不在话下。

谢清抬手,再次敲响了车窗,扬起眉梢,食指向下弯,示意他们打开车窗。

乔静咬紧牙关,按兵不动。

他们人多势众,还掌握着不少热兵器,说不定,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埋伏着几个狙击手,只等着他们开门就动手。

不能开,物资已经被抢走,打开也无济于事了,说不定他们没有抢到物资的人会扑上来……

好在后备箱放的都是些食物,作为最重要的兵器被宁寄风分散地放在每个人的背包里。

许知礼抿抿嘴,眉心都渗出了薄汗。

谢清根本没有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过,食指摩挲着脸颊上的伤口,对着他冷笑。

分明是记恨上了他,应该是比恨费司还要深的程度。

他面色苍白,唇上也流失了血色。

见车内的人毫无动静,谢清的忍耐力也到降到了极点,他垂下手,在腰间摸索了一阵,掏出把漆黑的手枪。

见状,他身侧的一圈人自动让开了,生怕枪走火误伤了自己。

“开不开?”谢清晃了晃右手上的手枪,对着枪口吹了口气,用唇语对许知礼说,“不开,我就开枪了。”

羽听面色一沉,抓着许知礼的肩膀向后拉,自己上前一步,跟他调换了个位置。

许知礼没反应过来,身子向后一倒,撞到了康鲤身上,他忙起身,抓住了羽听的手,“你干什么!”

“你往后躲。”羽听直视着谢清的眼睛,张开了双臂挡住身后的许知礼,“我挡子弹。”

“……你、你挡什么子弹?”许知礼焦急起身,按下他的手臂,“傻吗,只要他想开枪,我们死在这里只是先后顺序的事。”

羽听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