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与呜呜地发出小声的泣音,夹带着温热的呼吸抚过他的耳垂,眼泪似乎永远都流不干,沿着脸颊滑到下巴, 沿着下巴浸入他单薄的衣衫。

越聚越多,蔓延出一大块湿痕。

许知礼忍无可忍,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开。

“不许哭了, 好烦!”

酸与被猛力推开, 浓密的眼睫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花, 俊朗白皙的面容上点缀了这绯红,神色模样及其委屈。

许知礼面容冷峻地别过视线, 自然不会说些安慰他的话。

“我很累了,你出去吧。”他抬手, 疲惫地揉揉眉心。

“……”

酸与擦干眼泪, 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发觉眼泪的作用有限,不能让许沨心软。

许沨不想看到他,态度很明确。

他心头不甚委屈,许沨能活下来,还不是靠了他, 他满心欢喜地等着他醒, 等来的却是他的冷眼相待。

他的热情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反应,风一吹, 全身心都透着冷意。

他下定决心,再也不要为许沨费心神,从此以后,许沨只是他圈养的一只会说话的动物,他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想着,酸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等等。”

还未走出几步,许知礼的呼唤自他身后传来。

酸与心头一颤,几乎是立刻就要回头,他定了定心神,强行忍住了。

“做什么?”他故作冷淡地哼了一声,“现在想起来自己是寄人篱下了?”

无事让他滚,有事相求就用那种可怜的语气,真把他当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了吗?

他立在原地,不回头也不表态,等着许沨的后话。

凉风习习,寒蝉凄切。在这布满火星的房间内,酸与竟感受到一丝冷意,他的目光巡视了一圈,原是方才推门而入的时候,没有合上那扇门。

门缝翕张出一道小缝,无孔不入的凉风就是从那处挤进来的。

酸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风。

许知礼望着酸与的背影,想说的话顿时又说不出口了。

酸与静静等了一会,听到身后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

他缓慢地回过头,却看到许沨竟重新在被子里躺下了。

他一愣,不禁脱口而出,“许沨,你有话就说啊!”

许知礼在被褥里蠕动了几下,背对着他,便不动了。

酸与气得磨牙,恨不得把许沨抓起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亲一遍。

他握了握拳,按捺住这个罪恶的心思。若是真做了,许沨会恨他吧。

他不想再看到许沨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样子了。

“不说算了。”酸与也背过身去,提高音量,“我走了……”

许知礼那头依旧沉默。

酸与心头火气,快步流星地走到门边,把门开得哐当作响,他最后回头看了眼许沨,咬咬牙离开了。

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接连响起,而后归于平静。

许知礼睁着眼睛,并未入睡。

他是想对酸与说,他要见师尊。

胸口处的锦囊梗在怀里,微微发烫,那几颗圆形丹药将他肋骨咯得生疼。

话到嘴边不敢说出口。

许知礼怕酸与不答应他,又怕酸与答应。

他做了半个月的心理斗争,与【危险都市】不同,没有居心不良的系统从中作梗,主神已经为他指出一条明路,杀掉宁寄风,再杀掉酸与,从而顺利从任务世界中脱离。

可……杀人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