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天旋地转,景物虚晃,一阵狂风乍起,伴随着势不可挡的暴虐力道,将许知礼吹得身形不稳,三步两晃地倒在地上。

他尽力睁开看,除了狂乱的风雪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身体动弹不得,指尖的温度也在流逝 ,与雪地接触的地面湿冷无比,他被冻僵的背脊无法伸直,血液也跟着凝固。

许知礼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他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

难怪他那么怕冷……

前尘往事,一同回溯,最后一块缺失的记忆拼图,终于填上。

……

风停雨止,夜深人静。

幽深的黑暗之中,那条如阴冷毒蛇的手探进了他的里衣,直直抵达他的腹部。

许知礼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猝不及防地翻过身,一双手准确利落地扼住了祝天闻的喉咙。

祝天闻被惊了一跳,面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哥哥……”

许知礼额上沁出热汗,目光犹如鹰隼一般狠戾。

“酸与,我要你去死!”说完,他收紧手中的力气,十指不遗余力地掐紧他的脖子。

“咳咳……哥、哥……”祝天闻被掐得难受,不一会儿脸就涨成了猪肝色,“哥哥……为什么,不……”

事到如今还在装。

许知礼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怒气冲冲地掐紧祝天闻,尖锐的指甲竟陷入了他的皮肉。

酸与擅长蛊惑人心,方才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这个房间里,师尊始终没有出现过。

那些破碎的场景,是许沨和宁寄风曾经发生过的事。

“酸与,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淋漓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溢出,许知礼目眦欲裂,“师尊在哪里,你又把阿闻怎么了!”

紧绷的指节颤抖一瞬,许知礼粗声粗气道:“快从阿闻的身体里滚出来!”

“哥哥……许沨哥哥……”阿闻的双眼已然哭到红肿,虚虚地搭在颈间的手上,“唔……”

“不要再装了,酸与!”许知礼怒吼一声,案桌上的冰泉琉璃剑应声飞来,剑尖直指祝天闻的头颅。

祝天闻瑟瑟发抖,难以置信的眼底升腾起一股绝望,“许沨哥哥……是我,我、我是阿闻……”

许知礼气急攻心,握住琉璃剑身用力向下一刺!

扑哧一声,冰冷剑刃穿破祝天闻的心脏。

太阳穴处传来一阵尖锐无比的钝痛,许知礼不敢松手,紧捏住刀身的手掌也跟着血流不止。

剑尖直直从捅穿了祝天闻的身体,血流喷涌而出,在他的床榻被褥上汇聚成一滩深红色的血泊。

后者的身体随着利刃的刺进猛地弹动一下,而后手指无力地垂下,就再也没了动静。

许知礼怔怔地松开手,掌心的血液向下滑,染红他浅蓝色的衣袍。

他身形晃动了一下,身下,阿闻的尸身直直望着自己,涣散的瞳孔已经没了焦距。

结束了……

结束了?

不,冰泉琉璃剑不能完全杀死酸与,只有朱韵刃才有效。

朱韵刃……他没有朱韵刃,只有先杀了阿闻才能用缚仙绳暂时锁住他身体内的酸与。

现在,他需要把酸与关进锁灵囊里,找到师尊再用朱韵刃彻底杀了他。

他回到意识空间里看,世界观进度85%。

不对,他已完全接收了许沨的记忆,关于千露宗、关于师尊和他的过去全部清晰明了了,为什么……为什么世界观进度还差那么多?

千露宗、沨川、俪城、蒲坂……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正当他思索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