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里,唯有许沨一人与他做伴。
许沨活得肆意潇洒,向来随心所欲,就算关在书院里也能给自己找乐子。
捉蚯蚓做饵在池塘里钓鱼、依葫芦画瓢做纸鸢、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下厨房练习厨艺……
可谓是样样不精通。
气得秦景妙叉着腰数落许沨,让他带着阿闻出去玩,别来糟蹋家里的粮食。
也是因此,祝天闻得以了解外面的世界。
每一次认识新事物,身侧必定是许沨。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和许沨出去心情愉快了,阿闻竟真的鲜少生病。
若不是许沨执意要去千露宗,这样的日子大概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死亡。
许知礼心底有些隐隐的不安,这股不安不知从何而来,门口死了个人,按理说,先生和秦医仙不会坐视不管。
他看着祝天闻的背影,见他脚步雀跃,如同一个得到失而复得玩具的孩童,越是这样,他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
许知礼抬脚跟上,主屋是一个明亮的大堂房,站在正门前远远望去,能望到一张孔子画像,最上头是一副黑漆漆的牌匾,从右到左写了几个金色大字青妙书屋。
坐下不过几张桌椅,最多容纳十余人的空间。
先生的房间在东侧,这与他的记忆相符合,阿闻的脚步轻快,许知礼跟在身后,经过桌椅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摸了摸。
指尖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桌面上留下几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确实如外人所说的那样,学堂像是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衙役清理了门口的尸体,先生一家的嫌疑最大,估计不久就会上门审问。
正是因为事态紧急,许知礼才觉着蹊跷,他摸出符咒,想把此事告知师尊。
“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还没写上两个字,祝天闻回头好奇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他的左侧。
许知礼手指一顿,竟没发现阿闻靠近的声音。
突然,手中一空,那明黄符纸落到了祝天闻的手上。
“嗯……这是什么啊?”祝天闻双手高高举起未写完的符纸,眼看着那墨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他惊讶地大呼一声,“哇……不见了,哥哥好厉害啊。”
许知礼抬手去夺,却被阿闻轻巧一躲,避了过去,他冲着许知礼笑得天真,“哥哥是想跟谁说吗?”
“怎么这样啊,我等哥哥等了这么久,你都不多看我一眼……”说着他眼底有了些许失落的水汽,“哥哥说过我是最亲近的人,我也只有哥哥一个朋友……”
许知礼一愣,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垂了下去。
“不是。”
祝天闻上前一步,主动把符还给了他,仰着头看了他几秒,而后小心翼翼地环保住他的腰,“哥哥……”
许知礼身体一僵,本能地想推开他。
“哥哥……为什么不让我抱?”祝天闻声若蚊呐,声线里满是委屈,“我们以前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阿闻……”
“嗯,哥哥,我在的。”祝天闻乖巧应答,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整个身体贴了上来,“哥哥,不要推开我……我太想念哥哥了。”
这状况始料未及,许知礼不知作何动作,记忆中,他是和阿闻的关系较为亲密,也曾共枕入眠,他待阿闻如亲兄弟,阿闻对他也是崇拜居多……可如今,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兄友弟恭。
“阿闻,你先放手。”
祝天闻反而手臂越收越紧,执拗道:“不。”
许知礼无奈,只好任由他抱着,趁阿闻没注意,在符咒上继续写字,将未完的讯息悄然传达出去。
“哥哥,父亲前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