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活着向受害者家属赎罪。
方迟墨面如冰霜,盯着他注视了许久,如果眼神是利刃,江屿已经皮开肉绽。
而后,他松了手。
他拉上保险栓,把手枪收了起来。
江屿见他此番动作,眉梢微微上扬,牵起嘴角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的,方迟墨,连我的虚张声势都看不出,你怎么赢我啊。”
方迟墨此刻异常冷静,又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衣服金属手铐,“我没想过赢你,我是要抓你。”
手铐在手腕上锁住发出清脆的一声,江屿也跟着皱起了眉。
“我不喜欢这个东西。”他的眼珠转了一圈,笑眯眯道,“除非另一半铐在许知礼身上。”
方迟墨一顿,听到这个名字,他本将要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上下浮动,“许知礼在哪里。”
江屿不答,抬起被铐住的那只手晃了晃,“给我解开就告诉你……还有,不要压着我了,衣服都弄脏了。”
“废话少说!”方迟墨抓着他的衣领,直直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厉声喝道,“他在哪里,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江屿稳住身形,甩开他的手,眉宇中涌现出不加掩饰的不悦,“我讨厌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也厌恶敢随便觊觎我私人物品的人,很巧,你两样都占了。”
他另一只没被铐住的手轻轻从内勾起手铐,“你觉得这种东西就能制服我?”
方迟墨还未来得及理解他此话中的深意,就见那以坚固著称的银白金属手铐随着他食指用力的力度开始变形。
他面色骤然变得异常难看,眼睛怎么也不能从那手铐上移开视线,军用的手铐是连高温和电锯都无法破坏的东西,可如今在江屿手中变得不堪一击,就像易拉罐上的铁片。
“我都主动邀请你去我家里坐坐了,还是不肯给我面子吗?”江屿活动活动脖颈,眼神冰冷,缓缓抬起了手,“既然如此,那不如我给你表演一个节目吧……”
方迟墨一怔,视线落到他抬起的右手上,瞳孔骤缩。
那竟然是他方才收起来的枪!
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江屿拿去了。
枪口调转,对准了昏迷在地上的杨璇。
方迟墨惊得说不出话,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挡在了杨璇身前。
谁知江屿抬眸瞥了他一眼,手腕一偏,对准了杨璇右后方。
方迟墨心下一凛,立马起身。
“砰!”
巨大的枪声骤然响起,树林里的飞鸟惊起,无头苍蝇般从密林里蜂拥而出,凄厉的叫声杂乱地回荡在林间,一石激起千层浪,远处的村落里鸡鸣狗吠,虫鸟乱鸣,此起彼伏。
而这些声音在方迟墨耳朵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他呆滞地转头,看到自己身后的人。
那个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一同走过最危险贼窝的兄弟,就在十分钟前,还告诉他自己找到了一栋怪异的别墅,而现在,正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他紧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痛苦,腹部染红的血洞显得如此突兀,喷涌而出的鲜血流进他身下的泥土里,静谧而悲情。
他就这样在睡梦中死去了。
方迟墨眼睛一眨不眨,视线内的身影变得朦胧模糊。
他叫什么名字,好像叫刘安。
他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记不清了,只知道他总是笑着的。
他以自己为榜样,惩恶扬善,相信正义必然战胜邪恶……
【方队去哪,我就去哪。】
【我不怕苦,我只想快带抓到凶手,还死者一个真相。】
……
“你的队友因为你死了哦。”江屿在方迟墨面前蹲下,吹了吹正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