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内,身穿制服的警察们眉头紧锁,紧盯着身前的电脑。
24小时接连不断工作的电脑显示屏滚烫无比,电脑运转发出的最大风声将警局内死寂的氛围推上一个台阶。
许知礼,他们的同事,警察局里的警察,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被外掳走了。
受害者的家里满是鲜血,经DNA比对,这鲜血不是他的,而是在场的另一人,也就是凶手Y的。
Y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包括许知礼手机上的指纹。
路口的监控又无一例外的失灵了,但大抵是演唱会的缘故,有粉丝拍到了疑似Y身影的照片。
有正面的照片再加上DNA的确定,经过两天一夜的比对,终于查到了Y的身份。
某三甲医院的心脏外科医生。
江屿。
次日,方迟墨立刻带人去抓,果不其然,一无所获,江屿请假了。
他拿出搜查令,直奔江屿留下的家庭住址,可到了那破门而入之时才发现,那只是一座空房子,连几件家具都没有。
他早该想到,江屿行事谨慎,又怎会填下真实住址?
监控失灵,证据消失,除了Y留下的想让他看见的东西,其余的没有半分踪迹。
每当案件出现一个线索时,在警方查案过程中总会毫无预测的断掉,这是连环杀人案一以贯之的作风。
可偌大的c城,100多万的人口里,想要找出故意藏匿的江屿,其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三天过去了,除了知道Y的身份,案件没有丝毫进展。
他们抓不到人,只好从江屿所在医院的同事逐个问起。
结果发现江屿给其他人留下的都是温柔谦逊低调礼貌的形象。
与他电话里听到的那人截然不同。
甚至有不少年轻女护士边哭边为江屿辩解,以人格担保,江医生不是这样的人。
也不怪她们看不破江屿的伪装,纵使敏锐如方迟墨,也无法将照片上那个俊朗年轻的男人和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联想起来。
他决定换个方向追查。
距离许知礼被掳走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内,警方将可疑的区域搜了个底朝天。
没有发现江屿。也没有发现尸体,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通过技术部和数据库的筛查,四年前那则寻人启事正是江屿发布的。
警方又顺藤摸瓜调查江屿的家庭,发觉他早已和家人断绝了关系,父母定居国外,连带着产业一并向外迁。他在国内的好友也寥寥无几,更是好几年都不相往来。
查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江屿家世显赫,自小到大的人生轨迹和许知礼完全是两条道,按理来说,他们之间没有认识的可能性。
不是一所高中,也不是一所大学,两人除了都是C城人,没有任何关联。
是在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才会让江屿对许知礼有这么大的执念?
方迟墨凝眉思索,此刻半夜十二点,他还在局内办公室里坐着。
窗外的蝉鸣寥寥无几,夜半的风声呼啸而过。明月高悬,时而钻进几层云雾做的黑纱,时而张扬的挂在夜空,洒下丝丝缕缕的月光。
食指与中指之间的香烟静静地燃烧着,长直且轻的烟向上飘,勾勒出一条缥缈的形状。
右手旁的泡面早已放凉,面饼吸满了水,每一根面条都膨胀得极粗,正中心的调料未拌开,凝固成一团。
方迟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多日未修剪的发丝凌乱,微微遮过眼睛,下巴边的胡渣也星星点点地冒了出来,他神色颓废,眼眶下挂着一圈乌青,整个人格外憔悴。
他陷入了沉重而长久的自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