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肌肤,绑在他眼睛上的大概是黑色的绷带。

他侧躺在地,手脚都被束缚住,微微蜷起身子,所有器官似乎被暴力拆除又重新安装一般,关节处尽是刺痛的冰冷。

脑袋如同被灌了铅,有千斤重,头疼欲裂之下,连思绪的转动都是缓慢的。

许知礼在地上蠕动了几下,费力翻了个身,手掌撑到地上直起上半身。

掌心下是冰冷的瓷砖,不是木地板。

他被江屿带到了其他的地方。

他疼得龇牙咧嘴,背靠着墙壁坐起,膝盖和脚踝的地方被麻绳捆住了,他觉得有些奇怪,双手向下摸索。

摸到一条滑溜溜的布料。

他愣了一下,他的睡衣是条宽松短裤,不知怎么换成了长裤。

他不由得哆嗦一阵,又向上摸,果不其然,衣服也变了。

略带粗糙的棉质服饰,胸口处是两颗圆形纽扣,再向上,是一个平整服帖的衣领。

江屿……给他换了身衣服。

正当他怔愣之时,左前方响起了门锁开合的声音。

许知礼收回心神,迷茫的将头转向声源处,被剥夺了视觉后,听觉更加敏锐,他听见皮鞋叩击地面的沉闷声响。

“你终于醒了。”

江屿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一派戏谑的调笑之意。

“江……”刚说出一个字,许知礼被自己的声音惊了一下,像是两块磨刀石摩擦碰撞发出的沙哑低吟。

锁链晃动,叮叮当当,许知礼的手指颤抖着触在自己的喉结上。

“你……这里是哪里。”

“这里当然是我家呀。”江屿弯腰,抚摸着许知礼柔软的发丝,动作里满是说不出的柔情似水。

许知礼仰着脑袋,缠在眼睛上的黑色绑带与他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面容苍白脆弱,细瘦的脖颈处,喉结上下滑动。

他不是失忆,面对熟悉的恐惧,许知礼迟钝地回忆起昏迷前的画面。

江屿动作粗暴地抓起他,单手就把他扔在了床上。

许知礼惊魂未定,还未待他他反应过来之时,江屿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双手被碍事的手铐绑住,反抗的作用力很小,许知礼迅速侧身翻过去,勉强避开了江屿的身体。

江屿再度发起攻势,许知礼避无可避,砰的一声滚到床下。

绵软无力的双腿不断的打着哆嗦,他站不起来,惊恐地回头。

闪电如同年久失修的电灯,不规律地闪烁着,刺目的白光,忽明忽灭地打在江屿的脸上。

他眸光紧锁在许知礼身上,也许是近视的缘故,那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从中涌动着玩味的欲/望。

文质彬彬的气质此刻在他身上荡然无存,他勾唇一笑,就像是从十八层层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阎罗,整个人散发着极具侵略性的魅惑。

求生欲令许知礼死命向前,他不敢看江屿的那双眼睛,挪动着身躯在房间的地毯上匍匐前行。

可怕,好可怕……

一旦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他头一次预感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个世界里。

然而,许知礼刚爬出两步,一阵极大的拉力将他的整个身子往后拉,江屿抓住了他的脚踝,轻而易举地把他拖了回来。

慌乱之中,许知礼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可这始终是螳臂当车,杯水车薪,他敌不过江屿的力气,连人带着被子一同被拖了回去。

“江、江屿……不要……”许知礼极度惊恐,摇着头劈声道,“不要过来……”

“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江屿歪了歪头,似是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