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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上的天气变化多端,半是风雨半是晴。
李星默这几天过得还算安然,虽然依旧是风雨漂泊,却不愁衣食。
那个比自己稍微大点的孩子单方面给他带食物和衣服,异想天开地和他做交易,他给自己带食物,相应地,男孩让他照顾小白的四只狗。
李星默嗤之以鼻,他是什么身份?就算现在虎落平阳,也不至于沦落到照顾狗崽子。
为了几口饭就放下自己的尊严,答应他离谱的交易,他会答应吗?
“今天是蟹黄饭团。”许知礼从包里拿出饭盒,又翻翻找找掏出一瓶绿油油的水,递到李星默的手里,冬日的冷气冻到刺骨,许知礼的脸由于剧烈跑步变得红彤彤的,像两团暖洋洋的火焰。
“这是我妈妈做的芦荟汁。”他拧开了盖子,汁水不慎滴落到他的手套上,许知礼下意识在身上擦了擦,憨笑起来,“嘿嘿,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李星默不吭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食物。
他穿的旧袄子是许知礼的,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废弃教堂。
传言五年前有一位圣修女在这里死去,诅咒了安定区所有的人,教堂一旦到了夜里便会变得死气沉沉,阴森恐怖,无数枉死的鬼魂会飘荡在这里,以教堂为中心,缠上每一个经过的路人。
大抵是这个传言的威力深远,到了夜晚还真没有人出现在这附近。
李星默是主动找到这里的,他最讨厌人多的环境了。
许知礼显然不如他这么从容,多次劝说无果,只能任由他去了。
“过些天我就不能来了。”看着李星默优雅进食的动作,许知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李星默咀嚼的动作一滞,抬眼看向他,向来淡漠的蓝色眸子浮现出一丝别样的神情。
许知礼似是羞赧,又像是心虚,他无法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总觉着自己抛弃了他,手脚不安地比划起来,解释道,“不是,我转学了,新学校离这边比较远。”
李星默盯着他的脸,喉结滑动一瞬,干涩的东西有些难以下咽,他放下手中的饭团,拿起芦荟汁一饮而尽。
粘稠清凉的液体带着丝丝甜味,缓缓流淌过他的食道。
可李星默还是有些堵,他分不清这样的心情是从何而来。
只是眉头紧锁,长而密的睫毛不断上下扑腾着。
他来到安定区一年了,这位主动向他靠近的朋友,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简单的现状,也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打破这个平衡。
李星默眨眨眼,脚底下几只斑点小狗围着他的腿不停地晃悠。
它们都长这么大了。
许知礼时刻注意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会尽量找时间来的,你别难过……”
李星默掀起眼皮看他,笑了一声,随意道,“无所谓。”
眼前美味的饭团突然失去了吸引力,他重重砸在布满灰尘的桌上,浓郁的蟹黄受到挤压瞬间溢出来。
本是无心之举,李星默自己都被自己的动作惊了惊,余光注意到许知礼呆若木鸡的脸,心里隐隐觉得解气。
他桀骜不驯地转身,背对着他,冷淡道,“本来就觉得你烦。正好省事。”
许知礼木讷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再热情开朗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热脸帖冷屁股。许知礼无声地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李星默似乎情感缺失,一直都是他自言自语,也只有给他送吃的时候李星默才会搭理他。
他有些失望,还有些难过。
抓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许知礼还是从包里拿出一卷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