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他们高中调查过他们,虽然是十几年前了,但只要有钱,自然会有当时的知情人士。”羽听点了点照片上站在何果身旁的男同学,“杨坚,我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询问了当年关于何果的事。”
“他说,何果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不会说话也无父无母,何果来学校报道那天,是他们村长送过来的。”羽听说,“这事是真的,村长把钱交了就走了,叮嘱了何果几句‘好好学习’就回家了。”
“后来杨坚问这是他什么人,何果在纸上写,那是他村长。杨坚又问,你父母呢?何果迟疑了许久,写下‘我没有父母’。”
羽听收起手机,话说到一半看了看许知礼,见许知礼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悠悠道,“我继续查下去,发现何果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他自卑又虚荣,懦弱又要强,他享受着所有人出于同情对他的关怀,又不愿意让他们这么看不起自己。”
他起身,盯着许知礼的眼睛,笑道,“所以你觉得和他谈话的意义在哪里?”
许知礼一梗,抬眼看他,羽听看穿一切的眼神像极了坐在沙发上的海参,得意洋洋。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知礼也不得不信了。他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事……哎。”
他不知怎么说。
羽听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小狐狸一般地笑,“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会演完这个剧的。”
许知礼别过头,避开他的手,不自然道,“剧本和现实是有差异的,我始终相信,何果和何山月的情谊是真的。”
何果每次说到自己父亲的死都会流泪,这样的眼泪不是虚假的,何果的痛苦和后悔在哽咽变异的声线中达到顶峰,每次提起都是在自揭伤疤。
虚荣心对于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何山月的死是何果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之所以拍电影,也是为了却自己的一个遗憾。
即使在电影里面,何果也见不到何山月最后一面,这是对他的惩罚。
羽听手里一空,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也没关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实和剧本要分开,你是希望电影里的何山月知道这件事,还是希望他就是剧本里毫不知情的何山月呢?”
许知礼沉默一阵,“就按照剧本来吧。”
电影不是纪录片,艺术加工后的《山月》,才是观众想看到的画面。
许知礼发现羽听一直都很敏锐,擅长观察人心,或许羽听可以尝试演与自己性格一样的角色,而不局限于霸总校草。
那羽听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何山月的事情,他该怎么演绎呢?
“那你的意思是?”许知礼问,“你打算怎么演?”
羽听关掉电视,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他随意甩开遥控器,棉花比羽听懂得收拾,摇着尾巴把遥控器叼到茶几上。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许知礼的眼睛,“这个不急,开拍还有五个月。在此之前,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要带我回老家体会农村生活。”
许知礼一愣,“记得……”
“那就对了。”羽听眉眼弯弯,“那就准备准备吧,何果教书的学校就是你小时候读过的学校,我们不妨去看看何山月生活过的地方?”
棉花一听要出去,急急忙忙地围着许知礼的腿边,一边嗅一边摇尾巴,那爪子扒拉他的裤子。
许知礼哭笑不得,“棉花和海参怎么办呢?”
羽听撇了棉花一眼,“把他们带回我家养几个月。”
“可我们待不到这么久。”许知礼止住他的手,“且慢,也不是今天出门。”
羽听微笑,“为什么不能是今天?择日不如撞日。”
许知礼嘴角抽搐,望了一眼窗外,天色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