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

我没哭。

亦没闹。

骨头又开始泛起密密麻麻地疼。

裴柯栎跪在地上执着要爹娘给答复。

良久后。

娘亲叹息一声，她搀起苏莹和裴柯栎，怒其不争地看向我：「任性总该有个度，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偏向你！可你呢，一而再三地胡作非为，习书认字也就算了，从小莹莹替你受病痛之苦，让你拥有健康的身体……」

「既然如此，今日这桩婚事，你不稀罕，我就做主替你们换了！」

她厉声数落我。

声音比刀削还刻薄。

我再也熬不住，晕了过去。

4

再醒时。

苏莹在门外柔声问道：「公子，要不要我进去和大小姐解释一下……」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裴公子，只不过每次发病时，裴公子一靠近我，就能缓解我身上的痛。我真的不是想破坏小姐婚姻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做妾也行……只要能一辈子替小姐挡煞就行……咳咳……」

苏铭征大约很无奈，他轻声哄着：「什么做妾不做妾的，娘亲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嫁妆，无论如何，你都是苏府的二小姐，嫁进裴家也使得。」

「莹莹，往后别叫我公子了，喊我哥哥。」

苏莹喜极而泣：「哥哥！」

苏莹走后，娘亲带着大夫过来。

这个庸医还是一样的话术：「小姐身体无大碍，应该是急火攻心才导致晕厥。夫人和公子还是要多多规劝小姐，气大伤身。」

娘亲感叹：「茗潭终归是被我们宠坏了。」

苏铭征问：「娘亲，换婚之后，茗潭的煞气真的会被苏莹带走吗？」

娘亲嗔道：「你父亲专门从天外山请来的大师，怎会出错？」

「换了婚事也好，苏莹在我膝下多年，听话懂事，和裴家的关系有她维持着，于你仕途也是有好处的，至于茗潭……等她煞气除去，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

我静静听着，心中再无波澜。

苏铭征投了条热帕子敷在我脸颊上，热度刺激到我的脸，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活该了吧？」

「你说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非要顶撞父亲。」

「怪事，明明当时你的脸没有任何反应，怎么才过几个时辰，脸就肿起来了？」

我睁开眼。

他手停在半空，热帕子再度落下，我偏过头：「疼，不能敷！」

他拧眉盯着我，随即把热帕掷在盆中，发出一声嗤笑：

「刚刚大夫已经检查过了，你根本没病？苏茗潭，能不能别装了？」

我没装！

我很想大声反驳。

可我说过很多次了……

一次一次地被他们嘲弄驳回。

苏铭征从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苏莹刚到苏家时，很怯懦，但总喜欢翻我的东西，是苏铭征警告她不要进我的房间，不要来碍我的眼。

我不爱习琴，偷偷溜出去玩，被苏莹告状，要被打手心，也是他伸手替我受罚，说是他非要带我出去玩。

我喜欢燕子，他就从别的地方给我挪了一窝过来，还摔断了腿，足足躺了三个月。

就连苏莹第一次犯病开始。

我指明她是装的。

也是苏铭征信我。

可信了一次，两次，再没有第三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护在苏莹面前指责我。

说我是骗子。

我闭上眼，再也不想说话。

苏铭征觉得没意思，甩袖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