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慵手下仅剩的几个黑衣人也不敢上前。

裴卿浣用沾满血污的剑撑住身体。

而此刻,一直被她保护的梁景承却蓦然站在了她的前面。

“刘慵!”梁景承掷地有声:“你可想过后果?”

“如今陛下治国,天下太平,风调雨顺,你和镇国公却只凭一己私心肆意妄为。”

梁景承张开手臂将裴卿浣护在身后,一如刚才。

“到时国不成国,家不成家,更多的百姓苦不堪言。”

“那又如何?”刘慵不为所动。

“好,既然我和裴帝师今夜注定成为你和镇国公雄图霸业下的两具白骨,刘大人不如让我们做个明白鬼?”梁景承好似也放弃求生。

“能为裴帝师和梁大少爷解惑是刘某之幸。”刘慵一挥衣袖,泰然坐下。

梁景承回头同裴卿浣对视一眼,裴卿浣微微颔首。

“你和镇国公谋逆之事,从何时开始?”

“四年前。”刘慵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究竟是真刘慵还是假刘慵?”梁景承将心中疑问道出。

刘慵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真的。”

不等梁景承再问,刘慵像笃定他们今夜必死无疑般将一切和盘托出。

“那个日行一善的废物才是假的!数年前我在山崖遭遇劫匪,是镇国公所救,也就是那时,那个废物将我冒牌顶替,一年后,我才找上他。”

刘慵的音容笑貌扭曲至极。

“这次江南暴雨简直就是为我和镇国公铺路!正因陛下无能,才会灾祸频发!”

“胡说!分明是你身为父母官毫无作为!”梁景承振声反驳。

“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刘慵这颗棋子注定要死,索性让他死得其所,也当为这个名字博个好名声。”刘慵逐渐平静下来:“好了,现在也到送你们上路的时候了。”

“毕竟,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刘慵挥手示意黑衣人上前。

“那楚小姐呢?你也要杀了镇国公唯一的女儿?”

梁景承抬眼看向刘慵等人的身后。

刘慵惊悚至极,猛地回头看去。

楚泠泠站在阴影里,不知听了多久。

原来早在裴卿浣将楚泠泠打晕塞进柜中时就留下了书信。

“刘慵,此时收手,你还有活路。”楚泠泠从阴影里走出,语气冷淡。

“楚小姐,开弓哪有回头箭。”刘慵恶狠狠道:“只要把他们杀了,来日您就是公主!”

“你已经来不及了,外面全是金吾卫。”

说曹操曹操到,金吾卫首领袁云沿着阶梯而下,一步又一步,踏在众人心间。

梁景承猛然回头看向裴卿浣。

“陛下对镇国公早有怀疑,这支金吾卫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裴卿浣闭着眼,一张脸苍白至极。

“裴卿浣!”

梁景承猝然跪倒在地,将虚弱的裴卿浣拥进了怀中。

……

裴卿浣从冗长梦境中苏醒时已经是一日一夜后了。

梦境中依旧全是她和梁景承。

这一次除了那些痛苦,悲伤的记忆,还有短暂的快乐。

但最让裴卿浣印象深刻的,还是梁景承心如死灰的一双眼

好在梦醒时分,梁景承正安然地伏睡在床侧。

裴卿浣指尖很轻地划过梁景承紧闭的眼睛。

她还记得在密室时指尖湿润的感觉。

那是梁景承的眼泪。

睡梦中的梁景承似有所感,蓦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间,陌生又久违的情愫流转。

“裴卿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