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让我叫你景承了，你也唤我泠泠吧。”楚泠泠嘟囔。

“好，泠泠。”梁景承从善如流。

裴卿浣脸色更差了。

她捂着伤口经过梁景承和楚泠泠：“口头的话最不管用，梁少爷小心啊。”

拖长的尾音像极了那日遇险提醒梁景承的楚泠泠。

楚泠泠也一下沉了脸。

显然，她也想到了稍慢一步就无能为力的那幕。

“裴帝师请慢。”梁景承对二人的剑拨弩张，你来我往浑然不觉。

裴卿浣应声回头。

“泠泠，裴帝师因我而伤，她又也去江南，我们同行如何？”

方才裴卿浣捂着伤口孤身离去的背影十分萧索，梁景承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何况裴卿浣原本就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

这不算心疼，只是一点歉疚而已，梁景承说服自己。

楚泠泠心里百般不愿，但看着梁景承清亮的双眼，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

江南。

虽然在先生的信中就知道江南此次水患，百姓受灾严重，但真正站在断壁残垣之中，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因为失去家园、失去亲人而痛哭时，梁景承还是心如刀割。

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吗？眼前这些百姓又做错了什么呢？

干燥温凉的掌心静静地盖住了梁景承的双眼。

他再一次闻到了那股清冽的冷梅香。

裴卿浣的声音如往常般平静：“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你我的感同身受。”

裴卿浣感觉到梁景承的睫毛在自己掌心很缓慢地扫了一下。

她松开手，抿了抿唇：“走吧。”

梁景承看着裴卿浣的背影。

重来一世，好像还是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他就可以安心。

他匆匆跟上裴卿浣的脚步。

这一瞬间，他们总算不是貌合神离地并肩。

第16章

江南知府名叫刘慵，昔年在梁景承父亲手下任职。

此刻，知府府门紧闭，门前到处都睡满了流离失所的灾民们。

裴卿浣和梁景承将一些碎银分发下去。

紧接着，梁景承叩响了知府门上的铜环。

无人回应。

“大哥哥，你和大姐姐是来救我们的吗？”

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牵住梁景承的衣袖，仰着头望向他的目光里全是希冀。

“是呀。”梁景承蹲下身，动作很轻地替女孩将碎发挽到耳后。

“你知道知府大人去了哪里吗？”

“知府伯伯已经死了。”女孩的口吻有种天真的平静：“堤坝被冲垮了，他没有回来。”

寥寥几语，梁景承已拼凑出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只是江南知府为了抢险身死这么大的事怎么无人上报？

梁景承和裴卿浣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不解。

将异样收敛，梁景承摸了摸荷包，里面却已经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裴卿浣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锭碎银。

……

“方才多谢裴帝师的慷慨解囊。”

安置好小女孩和一些灾民，梁景承和裴卿浣走在回驿站的路上。

“不必。”裴卿浣还是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接下来裴帝师如何打算？”

象征性多问了一句，梁景承没期待裴卿浣会如实告知。

“去被冲垮的堤坝一探究竟。”裴卿浣有意放慢步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