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娘娘保佑！白矖上神保佑！”

我感知不到他人的情绪，也共情不了任何人。

可百姓们眼中的求生欲，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藤蔓，将我丝丝缠绕，拖进深渊之中。

心口闷重的厉害。

我下意识望向那个被众人讨伐的齐云鹤。

只见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这是我欠百姓的，也是我欠齐玄琅的，我也欠了你两条命，是时候该还了。”

随即高举长剑，狠狠折断。

‘铛’

长剑断裂的声音回荡不熄，就像是他在说，所有的罪责，他一人承担。

第27章

破碎的长剑被他随意丢在了地上。

他睫毛轻颤，声音却坚定：“我愿以我之躯，以化解千万冤魂！”

我瞳孔动了动，心底似乎有被压抑的闷重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齐云鹤很快便被疯狂的百姓们绑了起来。

他们将祭坛设在了怨气最重的地方。

就在战场的最中央，周边是无数的死尸，风一吹，破败的军旗随风飘荡，枯草下白骨隐现。

齐云鹤看着这些尸体。

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

这些人，都是他的同伴和战友，亦是这群百姓们的家人。

如今却全都化成了累累白骨。

腐烂的味道在空中弥漫。

周围的百姓们用棉布紧紧裹着口鼻，围绕着被加上柴火堆的齐云鹤。

那是一个十分简易的祭坛。

“献祭！献祭！”

我被簇拥着站在祭坛面前。

师父对我说过，此来人间不能暴露身份。

可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了隐藏的必要了。

从刚刚的人人喊打，到现在被簇拥，被叩拜，不过是短短一瞬。

人的心和脸都变得太快了，快到让人恶心。

可我做不到对百姓的视而不见。

也对眼前的男人难以下手。

看着齐云鹤澄澈又悲哀的双眼，早已与我重返世间后见到他的那双晦涩至极的眸子不同了。

不由自主的，我攥了攥拳头。

我说：“你当真愿意？若你不愿，我还会有别的办法解决此事。”

此刻的齐云鹤已经失去了我避体的神力，再次变得虚弱不堪。

他张了张干裂的唇。

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月翎，动手吧，这是我该承受的，我甘之如饴。”

我手中的神剑在微微颤抖。

我的唇蠕动了几番，却一字不发。

齐云鹤看着我，几乎要将我的面貌刻进他的灵魂。

他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遗憾，就是你把我忘记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带着一丝私心。

他缓缓开口：“月翎，我给你讲过故事吧。”

我眼中晦暗，沉声应了个‘嗯’字。

得到许可，齐云鹤笑了笑，仿佛尝到了世界上最甜的糖。

他哑声道：

“二十年前，神女在皇城脚下捡到了一个被太监宫女用食物逗弄的孩童，从此便将他养在了膝下。”

“那孩童明明是陛下的孩子，却没有一人将他当一回事，只因为他的母妃是最最低贱的倒夜香的宫女。”

“神女对小皇子很是冷淡，却又十分关爱，小皇子过于聪明招来杀身之祸，神女竟然生生替他挡下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