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眼一翻，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他下意识将月翎给的那颗苹果塞进怀中，不让它沾染半分的脏污。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皇城，回到了女娲殿里。

那里是他和月翎最常待的地方。

梦里，他还看到了月翎，是从前没有失去情根记忆的月翎。

“……月翎。”齐云鹤喃喃喊道。

巨大的女娲神像前，月翎一身祭司打扮，而齐玄琅身着太子袍站在她的身侧。

身后跟着的则是无数公主皇子，和无数大臣。

他们高呼着：“天佑我国，天佑殿下！”

他只能跪在最末端，遥望着女娲殿内的香火缭绕，遥望着他和月翎之间的距离。

只因为他的出生难堪，即使有大祭司的庇佑，可他却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

这里，是他嫉妒的开始。

彼时的他，也不过十几岁的光景。

明明没有这群人的时候，站在月翎身边的人只会是他，可每当触及到齐玄琅。

他便必须退后，甚至退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去。

直到齐玄琅离开，他才能重新回到月翎的身边。

他听见他还略带些许稚嫩的声音问她。

“大祭司，我要如何才能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就算是祭祀典礼，我也能够站在你的身侧？”

月翎抬起手，缓缓落在了他的头顶。

仿佛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她说：“当下，你便一直在我身侧，云鹤，不要去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会让你不幸福。”

她的意思齐云鹤明白。

可他却不甘心。

低位者奢望得到高位者的爱，姿态从来都是自卑的。

梦里，齐云鹤看见自己拼命练习武艺，将书本策论运用到极致，每晚挑灯夜读。

他努力让自己做到更好、最好。

他以为这样就能够跟那个俯仰世间的神，靠的更近一些。

可他却发现，月翎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明明什么都不如他的太子身上。

祭祀典礼上，他也依旧跪在最末端。

他这才发现，身份是他永远跨不过去的阶梯，他也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站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侧。

梦里。

齐云鹤看见自己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意。

他听见自己对那个庇佑自己的神说：“月翎，我心悦你。”

他看见月翎面色冷漠，就要说出那句无情的话。

他疯狂控制着整个梦境。

梦境扭曲了瞬。

他听见月翎轻启朱唇对他说：“我也是。”

齐云鹤垂下了头，竭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

眼泪一颗颗砸在地面，几乎要烫穿整个梦境。

他喃喃道：“……对不起，月翎对不起……”

“我真的……我真的太想听到这个答案了……”

第18章

似乎因为梦境强行改变。

四周的建筑开始坍塌，齐云鹤就这样看着月翎再一次消散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梦境破碎。

齐云鹤缓缓睁开双眼。

望见的是熟悉的别院大厅，可周围有许多的百姓们在痛苦的哀嚎着。

来来往往之人多了不止一倍。

甚至各各带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