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若有所思道：“难怪你会想要他的命。”

齐云鹤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透明了几分。

“我没有……”动了动干燥开裂的唇，他吐出几个无力的字眼。

但他的辩解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

我轻拍了拍齐玄琅的手，温柔中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有我在。”

看着这副场景。

齐云鹤的鼻尖一酸，连同着心也抽痛着。

天边远处的滚雷‘轰轰’做响，还在缓缓往这边靠近，乌云将头顶三分之二的天空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就连日光都被笼罩了几分。

‘噗通’一声。

齐玄琅的瞳孔缩了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突然屈膝下跪的齐云鹤。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齐云鹤睫毛轻颤。

声音嘶哑难捱：“从前之事都是我鬼迷心窍，皇兄如何惩罚我都认，哪怕是要我的命！”

这是他欠齐玄琅的，也是他欠月翎的。

他得还。

或许这也算是月翎说的顺应天道。

齐玄琅眯了眯眼，他从不会觉得齐云鹤是一个愿意妥协之人。

也从不会觉得他会轻易认输。

沉默在这个偌大的院子中沉寂，蔓延，饱含杀机。

半响。

齐玄琅才抬头看向月翎。

他从来都明白，齐云鹤对月翎而言，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毕竟，某种意义上，齐云鹤是她养大的。

齐玄琅抿了抿唇，哑声问道：“大祭司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他？”

齐云鹤指尖无意识的蜷了蜷，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渴望着月翎对他，会有一丝恻隐之心。

但月翎有些疑惑的看向齐玄琅：“为何要问我？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已了，这是你们自己的恩怨，你将是晏国的新皇，一切按照晏国律法处置便好。”

齐云鹤控制不住身体轻颤，果然，他终究在月翎的眼中，彻底沦为了众生百姓中毫不起眼的一位。

他的期待，不过是一场不会实现的梦。

齐玄琅明白了月翎的意思，齐云鹤已经被彻底放弃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恨意，那是亲眼看着自己断腿残指的恨，彻底变成废人的痛。

但他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晏皇。

他将那口气生生咽下。

看着跪在地上的齐云鹤，他哑声道：“齐云鹤，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的，我会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和罪，尝尝你带给百姓们的灾难有多痛，你才配去死。”

第16章

滴滴水汽砸在地上，溅起灰尘。

天空依然彻底被乌云占据。

下雨了。

齐玄琅没再多看齐云鹤半眼，径直让仆从重新将他推回房间，任由齐云鹤独自一人跪在雨中。

我并未插手二人之事。

我如今只有两个任务。

除了将扶音带回去之外，便是保证天命之子的安全，让他登上皇位后，造福百姓。

除此之外，其他人和事都与我无关。

很快，整个院子中，便只剩下雨中的齐云鹤了。

风雨呜咽，不知道是在为谁悲哀，为谁哭泣。

雨水砸在他的脸上，一时间竟然有人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夜深露重。

齐云鹤就这样从跪了整整一日。

风雨将他的背影更多添了一丝狼狈。

败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