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月翎这番话，扶音沉下脸。

“你是晏国第一大祭司，受万人敬仰，济世救人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扶音，你……”

扶音的表情变得狰狞，言语间也满是怨恨。

“明明我们都是师父的护法，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可你处处压我一头，就连师父也偏爱你，你去哪儿我就一定得跟在你身后，世人只知你白矖，谁又知道我螣蛇？”

“既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管那些凡人死活？”

一时间，月翎喉间犹如坠了块巨石，呼吸艰难。

她从没想过，扶音会这么恨自己。

扶音优雅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

“师姐，你真是傻得可怜，凡人寿数不过百年，你却用自己的神格换取齐云鹤百年寿数，只可惜他毫不知情。”

“你最好祈祷，七日后你因逆天道而灰飞烟灭时，师父还会来救你。”

第2章

扶音带着嘲讽的笑，转身离开。

月翎垂下眼，心绪纷乱。

师父离开前曾经说过。

“神当庇佑世间，切不能为一己之私而为害世间。”

“神有情，便会有私心，而神的私心只会给世间带来灾难。”

她逆天而行，强行复活齐云鹤，这是她的私心。

齐云鹤对她的恨和对皇位的执念，而即将造成的杀戮，这是她给世间带来的灾难。

一切过错因她而起，师父断不会插手。

月翎仰头望着头顶处那一小方窗口。

有几簇绿茵茵的小草生长掩盖住了光，只余下点点缝隙投出丝丝暖黄。

可她眼中的世界渐渐褪色。

这是上天对她的惩处。

七日内，她的五感会逐渐消散，最后灰飞烟灭。

噬心之痛再次传来，月翎只觉眼前越来越恍惚。

眼前的光亮消失，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月翎发现自己居然不在地牢里。

鼻尖萦绕着浓厚的苦涩药味，心口的伤正传来一阵阵的痛。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才看见沉默着坐在床边的齐云鹤。

见女人醒来，男人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

取而代之的是那股陌生的冷漠感。

“你不是不老不死的神吗？我不过是刺了你一剑，你便晕倒了？”

可你说过，我也会痛。

月翎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时过境迁，人也不复当年。

她眼神躲闪：“……法力耗尽，体力不支罢了。”

听到这话，齐云鹤的眼神晦暗了几分。

半响，他突然开口，喉间仿佛被黄沙摩挲过，嘶哑得可怕。

“你就这么喜欢齐玄琅？为了扶持他上位，甚至不惜耗尽功力，只为助他杀我。”

“可明明是我陪了你这么多年，就算你需要一个掌控晏国的筹码，为什么就不能选我？”

月翎一愣，立刻反驳：“我并非想要杀你。”

“这是大道趋势所在，齐玄琅是天选的继承者，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只会是他！”

齐云鹤盯着她，很久后，才发出一声带着自嘲的低笑。

“是啊，大祭司高高在上，又怎么会喜欢我一个落魄皇子。”

听到这话，月翎的心不觉一揪。

三年前，齐云鹤第一次对她表达心意。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面对她时却又局促羞涩。

他没有尊称她大祭司，而是叫了她凡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