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嘶哑的喉间扣除几个单薄的字眼：“我不想选你死……”

即使那只是一个幻影。

他已经眼睁睁的看着月翎在他怀中死过一次了。

他做不到看着她再死一次。

月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曾是我的劫数，从你的行为和字里行间，我能猜出来你对我定然很了解。”

“如此，你应该也知晓，天下黎明与我而言，比我之性命重要。”

看着齐云鹤赤红的双眼。

她顿了顿，又说道：“罢了，你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有私心是凡人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没再将目光分给齐云鹤。

与她而言，齐云鹤只是她的百姓中，不起眼的其中一位。

再特殊点，他也不过是她从前的劫数，如今劫数已过，也终究只是陌生人。

可与齐云鹤而言，月翎是他的神明，是他心中挚爱。

是他的爱而不得。

他看着月翎将齐玄琅抱在怀中，为他疗伤。

心像是撕裂般痛。

明明月翎对齐玄琅从来都是栽培者的目光。

可他却执拗的将这些扭曲成爱，将他们之间真正的爱，扭曲成了恨……

月翎将齐玄琅带回了房间，撑着受伤的身子为他疗伤。

而齐云鹤便像一个沉默的雕塑般站在门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命悬一线的齐玄琅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睁开眼，他第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床榻边的月翎。

身上的疼痛依旧在蔓延，却不再像从前那般撕心裂肺的痛了。

他沙哑着嗓子喊了声：“……大祭司。”

听见声音，月翎这才抬眼看向齐玄琅。

她从袖中掏出一粒红色药丸递给齐玄琅。

轻声道：“你的双膝，我现在神力有限，没有办法帮你复原，只能勉强修复，这是增骨生肌丸，你服下后七七四十九天，便会恢复如初。”

齐玄琅伸手接过药丸。

他张了张开裂的唇，努力发出干涩的音节：“多谢大祭司……”

顿了顿，他又问道：“您的法力恢复了？齐云鹤那贼子没有为难您吧？”

月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并非大祭司，但你可唤我白矖上神。”

“我已经劫满归来，没有人能够为难我，倒是你，你的父皇已经驾崩，明日我会快亲自将你送进皇城，顺应天道，继承皇位。”

齐玄琅的手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月翎：“什么？父皇已经驾崩了？是不是齐云鹤那厮做的？”

月翎回答道：“并非，晏皇乃寿终正寝。”

齐玄琅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竟然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如今的月翎并不理解人的情感，她只是淡声道：“你既然已经醒了，便让仆从推你出去晒晒太阳，对你的腿有好处。”

齐玄琅只得将悲伤重新藏回心底。

他坐上特质的轮椅，任由仆从推开紧闭的房门。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是没由来的暖和。

可当目光聚焦在不远处的齐云鹤身上时。

他的脸色骤然大变，连忙挡在了月翎的身前。

第15章

“逆贼！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你有什么都冲我来！”

齐玄琅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即使身体多处残缺，却依旧朝着敌人呲牙，将月翎护在身后。

“我……”齐云鹤张了张嘴，他面色苍白，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因为嫉妒，他便将齐玄琅伤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