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场景被映照出来,是罗君。
木床上的红深浅不一,深红星星点点,泼墨般倾洒得到处都是,狂放无序。
罗君手执一只毛笔,凭空挥“墨”,深红的墨少数在空中停滞,组成无规则的画,多数落在床铺之上,将木床染得斑驳。
此为红。
而此刻她不得将这红放在之后,张牙舞爪的绿已将要扯上苏流光,而苏流光似是从何处一跃而上,躲不开避不过。
她面上冷肃得高不可攀,竟是躲也不躲,伸手便抓上了那团绿光。
抓上的瞬间,她身形一滞,江枫心脏随着一滞。
谨记苏流光的少管她,她呼吸紊乱,但也不动。
直到苏流光身形下落,再犹豫不得,她翻身便起。
脚刚沾地,窗外尾随的一串鬼火蜂拥往下去,摆明了冲苏流光去。
哪还管那么多。
她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探头见苏流光一手抓着匕首,匕首插在墙上,另一手还缠着那团鬼火,正发力身形上升。
她后退一些,眼疾手快拉住苏流光往屋里扯,刚进来了些,苏流光身上阻力骤然加大,她一个没准备猛地被往外带了些。
抬头见苏流光一手扳着窗户,其上指骨显露分明,显然是用了力的,而先前缠着她的鬼火正疯狂挣扎,似是想离开。
如此一来,那便不是它缠着苏流光,而是苏流光攥着它了。
显然,这阻力的来源就是它。
苏流光一条腿已踏上了窗沿,身后诸多鬼火四窜,为这红夜染上绿色,却没往她身边凑,而她手里那团也如被烫到似的抽搐发癫。
猜出它们是不敢进来,但不知苏流光执意抓它进来有何用意。
威吓?逼供?震慑?
可既然它们不能进来,那又何苦威慑,进来了它们不就无能为力了,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一个画蛇添足的威慑?且还不提这东西是否有意识。
兴许这用处是别的吧。
纵然不解,但见苏流光手背上暴起的筋脉,她咬牙用力。
总之拉进来就是了。
她力气不小,但也不足以与鬼怪抗衡,顶多能让苏流光少浪费点道具。
又僵持几秒,苏流光眸光微深,脚下用了巧力旋身面向窗外,那鬼火便也面向了窗外。
她转得急,幸是江枫反应块,连忙松手去揽住她腰,她便松了扳住窗户的手,也探向因离外界近了些而越发亢奋的鬼火。
吱啦一声,鬼火随之暗淡了些,她同时脚下一蹬,借着江枫与窗户的力愣是坠了进来。
也是因那鬼火的阻力随着光芒渐弱而减小了。
彻底进入房间的一瞬鬼火消失。
咚
啪嗒
沉闷的声响中夹杂了个清脆的落地声。
二人倒在地板上,江枫在后揽着她的腰做了肉垫。
听那沉闷声响砸得必然不轻,她却一言不发,起身扶苏流光想去看她的手。
她刚可听见了,那被腐蚀般的声音就是从苏流光手上传来的。
苏流光手上肌肤看着仍是好的,只是那手却止不住的轻颤,尤其是始终抓着鬼火的那只。
她手颤颤,连掩饰都掩饰不得,面上却不见丝毫异样,仿佛真的不痛不痒。
拨开江枫,她低身捡起块什么,正是方才鬼火所化之物一块漆黑的石头。
江枫被拨开,只好后退直起身。
对面的罗君仍在挥毫,似是感知不到外界的异样,那毫化出的墨分明是血墨,而她面色便是在这满目红光之中,也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不必说,那血墨想来部分出自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