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出一口粗气,矮身去翻包里的衣服。
苏流光转身迅速带着江枫回了房间。
门合上的一瞬,江枫脑子如被撞的钟,嗡的一声,她顿时疼到失音,哪还分得清胳膊腿,天旋地转就要倒。
她忽然一个踉跄,苏流光眼疾手快揽住她。如被撞击的感觉消失,江枫清明了些,抬手捂着脑袋。
她瞧着似是痛极了,苏流光动作便放得极轻,将人安放在床上后不再碰她。
坐下后,嗡鸣余韵褪去,脑子里却开始翻江倒海,好似有什么被一缕缕抽出,生疼。且记忆如同被缝缝补补东拼西凑似的,前言不接后语,拼成了个四不像。
“倒计时:一分钟。”
恍恍惚惚中又有冰凉的电子音响起。
为什么是又?她茫然,一片混沌。身子也摇摇晃晃似要倒下,苏流光只能抬手去扶她,只是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仿佛手下是件脆弱的易碎品,实际上任谁来也不敢动作大了。
她才碰到江枫的肩膀,江枫脑海中声音就落下,如翻腾的潮水退去,记忆切片也逐渐归位。
这过程在她看来迟缓无比,感受着疼痛一丝丝消散,记忆也一片片拼搭成为完整的画。她甚至意识不到是从哪一刻开始轻松。
然而意识恢复后,仿佛还能听到“钟”的尾音,就如同她方才的痛苦只是发生在一个时间罅隙中,她按着胸口,心跳急促。
“好了,一分钟。”她开口,声音低哑虚弱。
抬头看向苏流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扶着坐在了床上。
苏流光看着她额间的冷汗,拧眉问:“什么感觉?”
之前她后颈和手臂肌肤被侵蚀时,也没吭过一声,跟没事人似的,什么感觉才能疼到冷汗直冒。
江枫眉宇缓缓舒展,声音也轻快不少,“突然一下就头蒙了,感觉脑袋被一块块切开一样,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提示音结束就开始转好了。”
说完,她神情彻底放松下来,涣散的目光又凝聚。
苏流光瞧着,眸光微凝似是沉思,不过两秒又别开视线,拿了张纸递给她。
江枫接过,伸出的手也是汗涔涔的。
相接的一瞬,察觉到她手上的虚浮,苏流光肩膀一沉,出了口气,捏过她的手。
眉目仍是冷的,让人分不清她是在叹这异常毫无头绪,还是怜江枫这无妄之灾。
若说怜,总也有些牵强,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怎不见这冷面的人动衷?
她擦得细致,也不发一言。
见她这专注的模样,江枫心里突然有点慌乱,分不清是慌还是乱。
这怎么忽然要给她擦汗了?
难不成突然又怎么了吗?
她纳闷,手上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她出问题的难道不是脑子吗?
想着心里呸了一声,什么叫脑子出问题,她脑子没问题。
思量无果,她目光飘向苏流光的手,嘴里却问:“我手怎么了吗?”
苏流光觑她,眼神平平静静,但她的平静和冰凉也没差多少。
江枫和她对视,有被吓到,她抬眉,试探:“手也有问题?”
在她忐忑的注视下,苏流光启唇:“另一个。”
她心里越发慌,忙慎重地把另一只爪子递过去。
“所以到底怎么了?”
眼瞅着苏流光擦得如此细致,细致得异常,她问。
“抬头。”然而苏流光只是发号施令。
“啊?哦哦。”
苏流光手接近,她下意识闭上眼。
额头上虚汗不少,脑袋也还有点残留的不适,故而骤然被碰到时她晕了下,觉得自己晕头转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