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的,护他的,都一个个离开他。
……
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想要抓住的东西,她又准备要离开了。
姣姣,手术中,下雨天,血,真的不是个好兆头。
后悔吗?悔又不悔,大不了他跟着一起死,傅时宴唇角勾起淡笑,笑着笑着泪珠砸了下来,死不可怕,可是他的姣姣怕疼,脑海中她虚弱的模样越来越清晰,雪白的被褥下,猩红一片,鲜血洇湿了褥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
手术室内,局部打了麻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姣姣面色苍白地看着上面的灯光,白色的灯光化成个小小的长条倒映在她的棕黑色的瞳孔,泪已经流干了,额间的汗浸湿了枕头,耳边嘈杂的声音催的她昏昏沉沉。
她会死吗?
好像要死了。
姣姣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幕幕画面,幼时的自己和小伙伴们排着队等待着院长爷爷的“奖励”,那时候自己灰扑扑的,眼里全是恐惧;刚到新家时,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生怕惹那个高大男人生气;再后来,他对自己好了,也变怪了。
画面过得越来越快,姣姣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直到耳边传来婴儿的微弱的啼哭声,她这才放心地缓缓闭上了眼。
宝宝还活着。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好好对他,不让他像自己一样出生就被抛弃,没人爱,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要妈妈。
猛然的一声响雷,震得玻璃发颤,手术室内婴儿微弱的啼哭声渐渐消失,姣姣也失去了意识。
手术室外,傅时宴不自觉地看向窗外,一道闪电劈来,直接震碎了玻璃。
巴伦猛然回头,只见傅时宴那张苍白的脸上,眼下三寸的地方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此刻鲜红的血正往下流……
三个月后。
巴伦抱着怀里的孩子,手里晃了一个拨浪鼓,逗得小家伙“咯咯咯”地笑。
生命真的很神奇,从一个只有2.7斤左右重还没有自己养的兔子大的小家伙,居然奇迹般地活下来了。
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黑中发紫,不得不说,维尔斯莱德家族的基因真的很强大。
巴伦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医护人员急忙上前将孩子放进婴儿床里。
他理了理被小家伙抓皱的领口,然后向特殊病房内走去。
姣姣虚弱地靠在柔软的靠背上,张着嘴,一点一点吃着傅时宴喂她的汤。
看到这一幕,巴伦转身离开,又回到了婴儿房内。
她抬头,眼睛湿润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些天他精气神也好多了,她想起自己刚醒来时看见的他,整个人颓靡,阴郁,头发胡子都没有整理,仿佛像一具行尸走肉,那一刻,她的心是复杂的。
爱恨都已经不重要,她就想好好活着。
“我想看看孩子。”
“等会儿给抱过来。”傅时宴用手抹了抹她嘴角的汤渍:“先吃饭,你身子太虚。”
昏迷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完全是在和阎王爷抢人。
姣姣不说话了,嘴角撇了下去。
不高兴了。
傅时宴最怕她不高兴。
傅时宴柔声道:“我去抱过来。”
姣姣一愣,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可能男人当了爸爸都会温柔些?
她点点头,双手抱着膝盖乖乖地等着自己的宝宝。
傅时宴刚一出病房,脸色又沉了下来。
对于这个孩子,他是有怜爱的,毕竟是从姣姣肚子里出来的,是姣姣怀的他的种。
可是说句实在的,他真不喜欢小孩儿,更何况是个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