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他们甚至动用了测谎仪,本质上这并不能被当做证据指认嫌疑人,但这个案子实在太大,牵扯的层面太广,池铭像是一根刚露出头的萝卜,把他拔出来,底下还长着纵横的根系,密密麻麻不知道连接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利益链条,一层又一层,一道又一道,至上至下,庞大错落,黑暗血腥。
这样做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成分,但仪器测出来的结果……居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出现此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池铭的死跟池绛的确没有关系。
第二种……池绛心理强大到根本没有任何负担,因此这些心理上的压力也无从躯体化,从而无法被检测到。
“人不是我杀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期间他说过最多的话。
拖到12小时的传唤时间过了,不得不把人放了。
期间,萧雨都等在警局门口,从夜晚到黎明,等到眼里全是红血丝。一同和他一样在车里蹲着的,还有各路社会媒体。
某一瞬,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池绛恢复自由身,步履从容。
萧雨见人终于出来,绷着表情下车将人接进车里,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只一个早上,池绛神色冷峻缓慢从庄严的建筑物里走出的照片就传遍了各大网络媒体,一时之间池家股票跌停,风口浪尖。
车子发动,池绛拨了拨他的发丝,亲了亲他的脸颊:“我没事。”
萧雨神色戚惶,他真的是担心得担心到快要疯掉。
“你背上的伤,是因为这件事,对吗?”他声音带颤。
池绛将后排座椅调成平躺,略带疲惫的趴下去:“他该死。你如果知道他所做的事,就知道他犯的罪足够判上一百次死刑,只因身份便利势力遮天,这才一直逍遥法外。”他烟瘾犯了,想抽支烟,因为不方便又生生忍住了。
“我知道。网上有人爆出了他的罪行,一条条一项项,简直是什么犯法做什么,独品供应,数十条人命,侵害未口年,非法购买军火,行贿……爆料人没多久就被平台注销了账号。”
“如果是真的……只能说死的好。”萧雨小心地帮池绛脱掉外套,“我带了药,先帮你涂一下,等一会儿到家再让专业的来。”
池绛眼睫半阖不阖:“爆出来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池铭这个人,早就从头到脚烂透了。”
萧雨戴了无菌手套,隔着薄薄一层胶触摸他狰狞的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新闻说公检法彻查这个案子,池氏集团财产都冻结了,你会不会受到波及?”
“不会,池家的股份我早已主动转让,早10年前就已经经济独立。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找不出我的作案动机。”池绛冷冷一笑。
“先等等……你发烧了。”萧雨后知后觉发现他体温不对,转而又想到什么,“这个枪伤……刚才没露陷吗?”
“没事的,他们想要搜身,被我的律师制止了。”池绛回答的慢条斯理。
萧雨嗓子发紧:“司机先生,稍微开快点,我们赶快回去,别是感染了。”想了几秒后他又叮嘱,“算了算了,还是原来的速度吧,开快了不安全。”
萧雨觉得,池家那些股东现在一定都已经急疯了,眼见生路断绝,不得做出点报复性的行为出来?必须得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来应对。
池绛打了个哈欠,忽然勾住萧雨刚刚替他上完药的手,十指交缠:“困了,先睡会。”凌厉的凤目闭上,神情宁静。
热意由插牢的指缝传导到胸口,萧雨看了眼他们交握的手,眼眶发红,偏过头去。
忽地,池绛又睁开眼睛:“你也睡。”
“……”萧雨摇摇头,“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