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因为你舍弃我？凭什么？！”

曲南霜瞧见那些人脸上并没有太多愤怒。

想来从前这样的话惠儿没有少说。

曲南霜也能理解，为什么惠儿只是雇人教训她，瞿三娘就会将惠儿赶走。

她太偏执了。

“都是三娘捡回家的人，你和她们又有什么分别？从来不是三娘舍弃你，是你的偏执将她逼得不得不舍弃你。”

“三娘是心善，但你不该趴在她身上像个索命的鬼吸她的血，如今拦棺，除了叫她不得安息，你还能带给她什么呢，你这样的性子，她从前没少替你处理烂摊子吧？”

说完，曲南霜也不再理会惠儿，吩咐队伍继续往城外走。

惠儿跌坐在路旁，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崩溃边缘。

将人下葬后，往回走时。

曲南霜远远瞥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她没有看得太清楚，也没有过多在意。

傍晚，许平生去夫子学院接池不夏时，曲南霜又在街角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影。

曲南霜看着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有些脊背生寒。

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之后连着近一个月，曲南霜都能感觉到那个身影在跟着她。

可是又没有恶意，只是不远不近的看她。

曲南霜和许平生说过后，一个夜里，曲南霜拐进一条死胡同里，才和许平生一起将那人逮住。

“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是想做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将人堵在狭窄的巷子里，曲南霜盯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问。

男人看了看背后的许平生又看了看曲南霜。

最终叹了一口气，将脸上的面罩摘下来。

瞧着约莫三十多岁，五官很深邃，唇周有些淡淡的胡茬，额前是黥刑的印疤。

“我叫林承墨，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害怕三娘的心血错付了人，这些天你对三娘心血的付出我看在眼里，原本打算明日就回南城了。”

林承墨，南城……

是瞿三娘口中的承哥！

曲南霜愣了许久，才迟疑着问出。

“你是三娘的承哥？”

林承墨有些惊奇：“三娘和你说过我？”

曲南霜点点头，随后看着林承墨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三娘去了？明明我已经吩咐下去叫他们都瞒着……”

林承墨苦笑一声，他知道瞿三娘的用心良苦。

“我每月都会北上来看她一眼，只远远的看一眼，恰巧在她去世后一日赶到，见她店铺没开门，赶去她住处才听她店里的伙计说她去了。”

曲南霜听得心像哽了一块石头。

替瞿三娘也替林承墨觉得遗憾。

“你既然每月都来，为何不和她相认？！”

林承墨抬手摸了摸脸上黥刑的疤痕。

敛眸藏下眼底的自卑。

“我不想将来三娘见我脸上的疤，日日被自责折磨，不想她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我知道她过得好就够了。”

原本狰狞的疤痕都不觉可怖。

第27章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冷寂柔和了他身上的刚硬。

“三娘从没忘记过你，她说她不敢回南城是怕知道你死去的消息，她说，只要存下一丝希望，那就能支撑着她活下去。”

曲南霜还是将瞿三娘的话告诉了林承墨。

两个人错过了太多，不想百年后再重逢时，两人还因为外界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再一次错过彼此。

林承墨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声音暗哑。

轻轻垂下头，道了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