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真像他感觉出的那样，曲南霜真的变了。

可他心中是清楚的。

曲南霜还是曲南霜，哪怕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但她还是和她相识四年的曲南霜。

她拥有他们共同的记忆，当初的执念、理想和最开始心善，心存悲悯的模样都没有改变。

可是许平生却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可他又说不上来。

曲南霜如今没有了浮于这个朝代之上的与众不同。

如今就像被礼教同化。

开始平静接受、融入。

然而这些，谁也没有察觉。

两人回到家中。

将学堂的事情和池不夏说完之后，却没有想到换来他的强烈反对。

“我不去，光去学堂的费用一年要5两银子，你们如今起早贪黑熬糖水，没有我帮忙只会更累，叫我怎么心安理得去学堂？”

“况且，我从前从没念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样写，这样大的年纪去学堂，和谁我都说不上话！”

曲南霜叶有些急了。

“银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和你平生大哥饿不着你，你若是不去就是白白辜负我们的心血！”

曲南霜说完这些话，自己也愣住了。

她不明白这些伤人，又封建的话她为何会脱口而出。

她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松动。

第21章

有什么深刻的烙印正在慢慢被同化抚平。

池不夏听到曲南霜的话后，红了眼眶。

但却没敢再说什么，只是倔强的垂着头，不肯在看曲南霜。

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的话，伤害到池不夏，曲南霜小声的道歉。

“抱歉，不夏，阿姐不是这个意思，阿姐只是觉得商贾不如学者，想让你走一条更轻松、对你而言更好的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对不起。”

池不夏不愿去学堂的只是不想成为曲南霜和许平生拖累。

不想要靠他们养着。

他八岁就开始乞讨，养活自己。

这些年见过太多人情冷暖。

见过因为几两银子卖妻买女的。

见过因为一亩三分地亲人反目成仇的。

见过仅因为一口吃的放下尊严的。

他很珍惜着来着不易的亲情，不想也不敢去赌。

但他从未想过让曲南霜向自己道歉。

说来说去，他怨的不过就是自己年幼又没有本事。

池不夏垂着头，泪直直砸在手背。

肩膀因为隐忍而发抖，最后他胡撸一把，用衣袖擦去脸上泪痕。

抬头看着曲南霜郑重开口。

“阿姐，我去，我去念书。”

“我会努力考取功名，强大起来，让我能保护你和阿兄。”

池不夏声音不大，却郑重。

见两人将心结说开。

许平生也没再坐在曲南霜身边，而是起身进了厨房。

可等他做好饭菜出来，曲南霜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头埋在被子下，似是被照进房中的夕阳扰烦了。

许平生坐在床边瞧她，整颗心都柔软塌陷下去。

这些天的相处，许平生不止一次的暗自期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吧。

可日子总在推着人往前走。

池不夏开始天天去夫子的学堂。

每日早走一个去，最晚一个回。

许平生将所有的赏银在城南偏僻的街巷买了一家带院子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