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沉默地向前走,环首刀代他答话,刀锋过处无一存者,骇得一众禁军连连后退,竟然没有一个敢再上前。
这楼船共有五层,舱室百十来间,李勖从第一层寻到第五层,一间间找过去,始终不见心里那人。
“韶音,你在哪?我来接你了!”
他心里的焦灼和怒意几乎压抑不住,一刀劈开开南面最宽敞的那间舱室,里头躲着个冕旒衮服的白脸小儿,他盯着滴血的环首刀,哆哆嗦嗦地回答说:“阿纨表妹在、在九郎房里,最、最头上那间!”
李勖欣喜若狂,一时间来不及觉得他们两个在一处有什么不对,只是勉力控制自己,不敢流露出丝毫喜色不到将敌军彻底打败的一刻不得有丝毫松懈,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用兵之道。
他便在这样折磨人的期待中大步如飞地来到了王微之的门外,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终于,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活脱脱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正与王微之拥吻在一处,吻得两眼水汪汪,小脸红扑扑,玲珑而饱满的嘴唇因肿胀而显得愈发娇艳。
她看到他时只是慌乱了很短的一瞬,紧接着便换上了一张理直气壮的冷脸,冷冰冰地问:“你怎么来了?”
一瞬间,李勖心底翻滚的岩浆凉透,四肢百骸冰得发麻。
守在舱门口的禁卫军早被他那柄环首刀杀得惊惧四散,此刻见他忽然驻足不动,人像是被什么封印住了,便又都悄悄地自后头合围上来。
一人已至近前,双手将钢刀高高擎过头顶,慑于他周身凛冽之气,竟然又畏畏缩缩地不敢往下劈;另一侧又有一人蹑足过来,咬紧了牙关,照着他的头颅一刀砍下!
可惜,他生得比寻常男子高大许多,这人握刀的又手太紧,落下时便失了准头,没有砍中头颅,只深深地劈入距颈侧大脉三寸许的肩部。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李勖的血性,腾腾杀气灌入四肢百骸,“找死!”他暴喝一声,转头朝那禁卫瞋目而视。
他的目光不像是人,像是嗜血的猛兽,那人顿时被骇得倒退了一大步,只觉得眼睛一晃,手中刀已为人所夺。
刀锋闪过,空气中尚余残影,一颗新鲜的头颅已经滚落到船板之上。先头举刀犹豫之人慌得转身就跑,却是不小心将上半截和下半截跑分了家。
余下几个禁卫军吓得腿软,正犹豫是跑是战,上官云的长枪已当胸刺来,连挑数人。
“主公没事吧?”
上官云问,转头掠了一眼船舱,看见梨花带雨的夫人和站得僵直的主公之间竟还横卧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王九郎,他心里顿时一惊,回手便将舱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褚恭杀出包围,过来道:“夫人可、可找到了?”
上官云点头,“主公还有要事处理,咱们先将这几个人料理了!”
褚恭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大笑起来,“那、那就好,包在老、老褚身上!”
……
船舱之中,李勖提着刀,盯着那只娇艳欲滴的红唇,步步靠近。血顺着肩胛骨淌过手臂,沿着刀身蜿蜒而下,汇聚在刀尖,淅沥如注。
一步一印。
韶音先一步挡在王微之前面,“你要干什么?”质问的语气,防备里透着不耐。
“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她毫不退让,大言不惭。
李勖这一刻的怒气只有兵刀可解,“让开!”他朝她怒喝,一夜未歇的双目暴出道道血丝。
他这一声自浑厚的胸膛发出,雷鸣一般直震得韶音头皮发麻,浑身上下每一根绒毛都悚然而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从未以这样的面目示于她前,韶音本能地感到害怕,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比她更清楚,他一身的力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