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催促邢深。
炎拓声音发颤:“她叫你哥?”
邢深看了?眼炎心,又看炎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见到我,就很自然地这么叫我了?。”
又说:“你?想看心心,如今也看过?了?,没什么事了?吧?”
在这儿待久了?,他也不是很舒服。
炎拓摇头,摇到中途,忽然想起了?什么:“能给我一缕心心的头发吗?”
估计是用来睹物思人的,邢深猜到他的用意,低下头冲着炎心比划了?两下,炎心似是不太情愿,但也没太反对,扯过一缕头发含进嘴里,牙齿撕磨了两下之?后,把断发递给邢深。
邢深又把头发交给炎拓。
一小缕头发入手,很轻,很毛糙,炎拓拈在手里,百感交集,好一会儿才说:“那拜托你?在下头,好好照顾心心。”
邢深说:“她其实资历比我老,我照顾她还不够格,不过?你?放心,都是同伴,有事情?会互相照应的。”
他转身欲走,蓦地又停下,回?身看炎拓:“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对话少?了?点什么?”
炎拓没懂他的意思:“少?了?什么?”
邢深欲言又止,顿了顿岔开话题:“算了?,不说了。将来,你?们要是过得不如意,或者对上头的生活厌倦、想活得更长一点,可以下来。只要越过?黑白涧,一直往下走……”
余蓉打断他:“不用,多谢了。”
邢深说:“话别说得这么死,万一呢,世事难料不是吗。”
说完这话,他飞身上了?箭绳。
你?觉不觉得,我们的对话少?了?点什么?
少?了?阿罗,全程没有人提阿罗。
他替聂九罗不值,这才?几个月,炎拓的脸上,一点悲伤的痕迹都没有了?。
***
炎拓目送着?邢深和?炎心的身形掠过?箭绳、越过?光照的边缘,没入茫茫的黑暗。
转身时,看到聂九罗和?雀茶从最近的一处土堆后出来,原来这俩也没安稳待在帐篷里。
余蓉哼了一声,问雀茶:“你?听到邢深说的话了??”
雀茶点头:“他还挺有……想法的。”
说是“野心”,似乎瞧不起邢深,说是“志向”,又似乎埋汰了志向,雀茶斟酌再三,才?用了“想法”这个词。
余蓉呸了一声:“我才?不信,有本事的人,在哪都能做成事。在上头这么多年,也没见做出什么来,下去了就能脱胎换骨了??嘴上搞事业谁不会?睡觉去。”
她拎着营地灯,大踏步地往帐篷去了?。
聂九罗却迎过?来,拉住炎拓的手。
炎拓手里,还攥着炎心的那缕头发。
光暗下去了,他看不清聂九罗的脸,只看到她的眼睛,在黑里亮晶晶。
炎拓说:“你?白走这趟了?,没能见着?你?妈妈。”
聂九罗笑笑,轻声说:“没关系,可能我的母女缘就是比较浅。”
生她时缘生,杀她时缘灭吧。
她能想得开最好了,炎拓捻着那缕头发,有点发怔:“心心刚刚,叫邢深哥哥。”
裴珂说,心心只记得仇人,早忘记亲人了。
他觉得不是,心心还记得,记得妈妈,记得哥哥,只是,都换了别人、代入别人了?。
聂九罗柔声说:“你?凡事往好处想,心心原本是有妈妈、有哥哥的。现在,她依然有,两个也都是她喜欢的人,挺好的。”
***
七天后,炎拓带着聂九罗,去看了?林喜柔。
在疗养院长住的、他的亲生母亲,真正的那个林喜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