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诮:“有必吗,这黑咕隆咚的,洗干净了给谁看啊,你又没访客,这么久了,也没人记得你了。”
炎拓说:“没人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我自己就行。”
林喜柔蹲下身子,隔着栅栏看他,因着这一蹲,炎拓终于把她脸上的伤给看清楚了:也是挺狠一女人,居然是剜掉了一大块脸颊肉的。
“炎拓,错啊,这么久了,人都像摊垃圾了,骨头没垮呢?”
“蚂蚱是我的儿子,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去换蚂蚱吗?”
炎拓喉结微滚:“为什么?”
“你们长在太阳底下,习惯了日头下的生活,一旦被长期禁锢在黑暗中,会得各种各样的疾病,身体的、精神的。同样的道,我们长在地下,习惯了黑暗中的一切,长期生活在阳光下,也会各种生病,加速畸形和衰亡。以,来之前,我们得先用『药』。”
炎拓脊背发麻:“用『药』?血囊就是『药』吗?”
林喜柔泰然自若:“是啊,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这世,植物可以入『药』,动物可以入『药』,人也只不过是食物链上的一环,人为什么能入『药』呢?血囊就是我们的『药』啊。”
她面上浮现出一丝伤感:“可是蚂蚱,直接就被带上来了,日头多毒啊,二十多年,病入膏肓啦,血囊也管用啦。”
“起初,我想用蒋百川他们换蚂蚱。可是又憋着一口气,这帮人,杀了都嫌够,我把他们放了?一犹豫,就耽搁了。”
“后来,板牙的人要求用你换蚂蚱。我又憋了一口气,凭什么?养了你二十多年,如养条狗,我为什么让你们如愿?”
“可是这么多天下来,我渐渐想通了,熊黑说的没错,何必为了你这个垃圾,放自己亲生儿子在外头被人当狗使呢对吧,也许,我应该换。”
她定定看炎拓:“但是炎拓,我的儿子换回来也是个将死的废物了,我为什么把你、全须全尾、完完整整地给换出去呢?”
“我已经想好最完美的交换地点了。就好好珍惜你有有脚的这个年吧,多吃点饺子,好好过。我你保证,交换的那一天,你会比蚂蚱好看到哪去的。”
***
过年了。
城市里,三令五申不可以燃放烟花爆竹,但时不时的,总有人打擦边球犯禁。
聂九罗在工作台边坐了一下午,听到好几次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