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空得厉害,能吞噬一切。
他裹紧被子,身子尽量蜷缩再蜷缩,怀里是那个手电,天冷,手电也不经冻,得经常捂着,而且,手电的光已经不亮了。
难怪林喜柔不杀他,死未免痛快了,活罪才难熬,清醒地熬难。
炎拓的眼眶忽然发烫,他的发长了,胡子也长了,起初,他还敢奢侈地用一点水漱,后来,喝都嫌不够,就放弃了。
他已经不记得刷牙是什么感觉,洞壁有时发『潮』,他用牙连扯带撕,从衬衫上撕下两块,拭着那点『潮』气擦脸、擦身,日子一久,两块布都脏得像抹布。
那个装被子的大塑胶袋,被他想办法撕开,用撕成条的塑料袋搓成绳、绑吊在洞壁角落的凸尖上,为自己隔出一个厕所。
他怕自己在儿活久了就不像了,所以努力保持一些文明世界里的习惯以时刻提醒自己,但他又害怕久而久之,自己会倦怠,活成一个久不见天日的畜生。
有时,为了对抗洞『穴』里的黑暗和阴冷,他会努力想一些美好的事情、甚至给自己造梦以对抗,但很快梦就会醒,因为冷,因为饿,因为身某个部位正流血化脓。
个世上还有在找他吗?即找,还能找得到他吗?
有些,就是一辈子都找不着的吧,比许安妮的父亲,许安妮当年,也许为了失踪的父亲也曾哭到死去活来,后来,失望了,也就渐渐放下了。
他从衣兜里掏出那颗星星。
特别痛苦的时候,他就抛星星玩。
聂九罗说,星星落下了,就是一天落下了。
他不是,星星落下时,会划下一道很微弱的亮迹,他权当是流星,可以抛来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