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树的眼泪唰的落了下来，将机器狗捧在左胸口，倾听着自己的心跳。

他就这样抱着机器人，听了一晚上的录音。

第7章

太阳升起时把天空染成橘红，阳光照在窗帘上，又像极了夕阳的落幕。

顾嘉树忽然想出去走走，感受下最后的自由。

但他又清晰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体，连下地都是比较困难的。

之后的几天，纪录片的工作人员依旧准时来拍摄他的生活起居，询问他的人生轨迹。

顾嘉树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的生命，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延续。

只是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他开始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

也开始忘了，自己为什么生病。

顾嘉树频繁翻阅他的备忘录，每夜每夜的去背，似乎渐渐还有了点成效。

在纪录片的最后一天，他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好了很多，人也有了精神。

顾嘉树问工作人员，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摄像头，他想去见见自己的朋友，他也在这个医院。

工作人员看着顾嘉树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一番后给了他一个胸夹式微型摄像头。

“我们会同步记录，有需要可以随时摁这个紧急按钮呼叫我们。”

他指了指摄像头上的一个红色凸点。

顾嘉树点头道谢，有些不利索的将摄像头夹在衣领上。

随后支撑着从病床上起来，顺着走阿珩的病房走去。

却没想到会遇到慕宁。

少女逆着光，轮廓浸在金边里，让他一时忘了呼吸。

“顾嘉树，你为什么又来阿珩的病房？”

顾嘉树看向阿珩的病房门，透过玻璃窗看到他安静得像睡着一样躺在病床上。

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衣领上的摄像头，细小的红色光点一闪一闪，好像他的心跳节奏。

顾嘉树想告诉她，自己是想来最后看阿珩一眼。

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对不起……”

他想逃，慕宁却冷笑着。

“怎么，现在还开始把脸画的惨白，然后穿上病服来跟我卖惨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希望等你真要死的那天，再来我面前晃悠。”

说完，她直接进了病房。

顾嘉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一阵钝痛，连带着整个人都有着一股莫名的扭曲疼痛。

他撑着墙壁，想让自己站稳，却还是如一滩烂泥般跌倒在地上。

痛，好痛。

脑袋里那颗瘤好像气球一样在膨胀，吞噬着他的整个脑袋和脑神经。

一股热流顺着鼻翼流了下来，呼吸间全都是血腥味。

顾嘉树隐约看到有护士朝他奔来。

似乎有人帮他止血，有人呼叫担架，还有人拿起他的手腕查看着红色手环上的信息。

意识逐渐混沌，他眼前几乎一片灰黑。

模模糊糊间，顾嘉树仿佛回到了高一那年的初夏。

他看到慕宁骑着自行车、摁着车铃“叮铃铃”的笑着朝自己驶来。

“顾嘉树，去上学了！”

……

另一边。

慕宁进了病房后，没隔多久就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有医护人员匆匆奔过。

她本想开门出去看一眼，但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阿宁，刚才医生给我电话，说阿珩的心脏手术，可能会是今天。”是慕母的声音。

慕宁心跳莫名钝了一下，接着问：“志愿者……是去世了吗？”

“人在抢救,但听说不太行了，你先帮阿珩准备一下，我和你爸正在赶来医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