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寻榛微笑着和员工打过招呼，便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味，那味道直冲他天灵盖，带着排山倒海的呕吐感袭来。他一下弯腰扶住自己下坠的小腹，在金希廉惊恐的声音里冲进厕所吐了出来。

沈晋在办公室里加班，听到声音几乎是狂奔进厕所，就看见纪寻榛趴在洗漱台浑身哆嗦，面如金纸，汗都下来了。

他毫不犹豫，确认他不想吐了，就把纪寻榛整个人从厕所里抄起来往外走。

外面全是员工，纪寻榛死要面子，抱着沈晋的脖子求他：“我好点了，你别搞那么大动作。”

沈晋低头看着纪寻榛，浸湿后背的冷汗缓缓流下来。他点点头，把纪寻榛放下，让他自己走回办公室。

歪在休息室里的小床上，沈晋严肃地说：“我已经给方医生打过电话了，我们马上就走。榛榛，你是不是胃痛很久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他蹲下身，把纪寻榛的手牵在怀中吻了吻。

方医生正是当年那位给纪寻榛看病的医生，他仍然年轻俊美，除了已经换到主任诊室，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

他把检查报告单递给两个年轻人，笑了笑：“恭喜，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纪寻榛还算是有准备，沈晋却坐在原地像尊石像一样。过了两秒，他拿过报告单，和纪寻榛仔细看着，那是个小小的胚胎，尚未成形，像一个茧蜷缩在子宫中。

纪寻榛一瞬间在心中产生了奇妙的联系，他定定看着这个胚胎，慢慢倒在椅子上。身上的正装还整齐穿着，在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时刻，一条新生命着床在他的身体中。

他既觉得喜悦，又深深惶然。他扭头看着沈晋，他仍然面色十分平静，眼睫一眨一眨，看着报告单上的B超成像。

有些话适合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刻说，他们道谢后站起身，双双走了出去。一个高大俊美的男生擦着他们身体走入办公室，很快背后响起摩擦声、噼里啪啦的破碎声，还有方医生带着怒气的平静声音：“江砚，你给我滚出去。”

纪寻榛疑惑地挑起眉，沈晋没管他们，揽着他往外走：“没事的，应该打不死。”

坐在车上，沈晋才第一次直直看着纪寻榛，目光深潭般漆黑。纪寻榛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沈晋，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表情和当年跟我求婚时候一模一样。”

非常笃定，非常勇敢，但也有一丝不确定。

沈晋一愣，过了会才缓缓开口：“榛榛，我从前没想过会成为父亲，但是看到你开心看着检查单的表情，我却感到幸福。”

“我所有人生幸福的时刻都与你有关，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快乐。我爱你，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

他低头吻了吻对方戴着戒指的手，从下看着纪寻榛。他弯眼笑了，偏头去吻沈晋淡色的嘴唇：“好。”

纪寻榛到家就有些困了，洗完澡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他朦胧看见沈晋穿着围裙走进来，帮他掖好薄被，抚开纪寻榛眼前的碎发，看着他出神。

纪寻榛太困了，神思逐渐下沉，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沈晋弯下腰，侧耳轻轻贴在他平坦的小腹上。

他想笑，想说，笨蛋。但最后只是酣睡过去。

孕早期没有很明显的其他情况，除了他还是不能闻咖啡味。金希廉自从上一次吓得魂飞魄散，硬生生戒了咖啡，改喝茶。

沈晋则开始试图炖汤，他甚至特意回家一趟，跟阿姨要食谱，纪寻榛对此十分吃惊。

他给沈晋发消息，对方没回，可能正在开车。他坐在办公椅上发呆，确定门锁好以后，他解开自己的马甲衬衫，两乳涨涨的。虽然他跟沈晋已经进入了无性生活，但两个乳头还是硬挺挺的，又红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