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颜淮这才发现坐榻上也堆着厚厚的一沓纸,一时好奇颜子衿今日到底写了多少。

试着帮颜淮解下玄甲好松快一些,可颜子衿以往只是看着,真要帮着解下反而有些手足无措,手指在颜淮手上和身上摸来摸去,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本来已经打算由着颜子衿来,但见她双手停在半空,眉头越皱越紧,颜淮无奈一笑,伸手主动将系绳解下,到底是经常穿戴,颜淮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便尽数解下。

颜子衿看着乱丢在地上的玄甲想将其拾起放好,颜淮却拉着她坐下:“没事,一向都是这样糟蹋惯了的,在营中比这个还随意。”

拿起颜子衿写的那些纸,随意瞧了几眼,发现都是些经文:“怎么去了趟观里,回来就抄了这么多经文。”

颜子衿将从寄香那里听来的故事转述给颜淮,这个故事让她想起以前读过的经文,闲着有空,便手痒默写了一些消磨时间。

“这个故事我倒是听过。”

“在哪儿听到的?”颜子衿好奇问道。

“读书时学堂里先生与我们闲聊时说起过,原型是瀛洲的一个志怪故事,传到这边后经过他人加工传播,故事情节也有所出入。”

“那原来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说起来也就是‘知恩图报’的故事,受伤的白鹤被一对老夫妻救下,化作女子前来报恩,即使被发现自己的白鹤身份,老夫妻也没有表现出惧怕和厌恶,最后白鹤将自己织成的布匹留给老夫妻,帮助他们过了一个幸福的晚年。”

“是个好故事呀。”

“这个故事倒是适合说给小孩子开蒙,唔,说给颜殊正好。”

“为什么?”

“教他好好读书练字,别整日惦记着拿弹弓去打鸟雀。”

颜子衿“噗嗤”一声笑出来,颜淮见她心情好些,这才起身往屋里走。

“你要做什么?”颜子衿直起身子问道。

“累了一天了,擦擦身子,”颜淮顿住步伐看向颜子衿,意有所指,“怎么,你要帮我吗?”

“才不要。”颜子衿“腾”地一下坐回去连忙偏过头,听到颜淮轻笑了一声,脸上顿时感到一阵发烫,借着去唤木檀她们给颜淮准备衣物,在院中石凳上坐了许久,这才勉强散掉热气。

等到颜淮沐浴完毕换了衣服出来,颜子衿反而开始踌躇着要不要进屋,还是颜淮先开了口:“我抱你进来?”

“我我去找木檀寄香她们。”颜子衿说着就要去偏屋,然而还没走几步颜淮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抱起,吓得她一声惊呼差一点脱口而出,等将她放下时颜子衿脸上已经红得像抹了胭脂。

“你还有力气?”颜淮坐在床边看着她,颜子衿连忙摇头如拨浪鼓,甚至警惕地往床内躲了躲。

看着颜子衿跟防贼一般躲着他,颜淮也清楚颜子衿躲着自己的原因和最开始已经有所区别,至少还敢和他耍下小性子,不过这扭捏劲,如今反倒越瞧越有趣。

心想着来日方长,颜淮放下床帘躺下,今日确实有些疲累,接触到柔软的床榻时不免舒畅地轻叹了一声:“但是我累了。”

见颜淮确实躺下后没有什么动作,又听他这样说,颜子衿这才磨磨蹭蹭地躺下抓起另一角的被子,两人沉默了许久,颜淮主动先面对颜子衿侧躺过来:“以前怎么不见你紧张成这样?”

“哪里有有、有……像我们这样躺在一起的。”

“怎么没有,你以前还主动跑去我屋里缠着我一起睡,母亲让平妈妈把你抱走你还闹脾气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才刚学会走路呀。”颜子衿瞪了颜淮一眼,而且自己哪里是缠着颜淮睡觉,那会儿分明是缠着他给自己讲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