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书说完这句话没发觉石磨旁三人忽然低落下来的气氛,还在自顾自地说着,燕阿秀还想再说些什么,小闺女忽然跑来,她的糖糕引来了好几只鸟雀,便要拉着新来的姐姐去瞧。

等着一大一小离去,婆媳两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地一叹。

燕小书那天带着母亲进城瞧病,回来路上遇到城中戒严,耽搁到夜里这才得以出城,在回家路上瞧见旁边灌木丛里躺着一个小姑娘,燕小书下车试探了一番,发觉她还有气便连忙将其救起。

家里嫂嫂燕阿秀见他们带了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姑娘回来,又听闻江上发生的事情,见她衣着华贵,猜测大概是大户人家落难的贵女,便打算着让燕小书第二天去城里打探一番消息。

然而或许是额间上的伤,小姑娘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到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忘了自己的名姓,年纪多大,哪里人氏,燕阿秀还问了许多,小姑娘除了摇头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一直到问起家中亲人,小姑娘那双木讷迷茫的眼里这才有了波澜,却见她念了好几次“家人”这个词,忽地泪落如雨:“爹娘……家里人一起的,可、可是……呜呜,爹爹、爹爹死了,娘……娘……哥哥、哥哥……好多的血……”

见她哭得伤心,燕阿秀也舍不得再问下去,只得暂且安慰住。后来燕小书从城里带回来消息,据说此番陛下出巡,只有某个官员家的小姐在贼匪袭击中不慎掉水,可已经被人救了上来平平安安地送了回去,也没有其他贵族家还有女儿落水遭难的消息。

这边没有找到线索,那般也问不出一个一二三,燕阿秀见状只得猜测她或许只是被波及到的无辜人,便等她身子好些,让燕小书带她去报官。

可去是去报官,问了一圈小姑娘什么也答不上来,官爷实在有心无力,这才让他们抽空去义庄瞧瞧。

“是个可怜孩子,好不容易活过来,却什么都忘了。”

夜里众人已经睡下,燕阿秀服侍着婆婆喝完药,暂无睡意,两个人便坐在一起说会儿话。

“她额上有伤,也不知是谁下得手。”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伤才让她忘了事。”

“也不知这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燕婆婆看着对面已经熄灯的屋子,“我瞧她还是个小丫头。”

“是呀。”

“阿秀,你说……”燕婆婆不知道想起什么,有些试探地冲燕阿秀提起,“你看,这姑娘如今孤身一人,孤苦伶仃,也没了去处,果儿喜欢同她玩,说不定和小书年纪相仿……我看……”

“娘,”燕阿秀打断了燕婆婆的心思,轻叹一口无奈道,“她既已经没了家人失了记忆,我们怎么能趁人之危?果儿那个性子,是个女孩子都喜欢拉着一起玩,至于小书,您难不成忘了,前段时日你说替他相看人家,结果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也……也是,是我多生心思了。”

“我知道您的打算,可总得问问人家的意思,”燕阿秀说着说着停了一下,又继续道,“再说了,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姑娘,就算再如何解释,在有心人眼里总会误解出其他意思,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说咱们仗着救命之恩强留人家,白白害了小姑娘的清誉。”

“这……也有道理。”

“说起这个,咱们不是常常给城里的绣庄送鱼吗?绣庄的庄主是个善心人,常常收留那些孤女,不如请她们收留,绣庄里都是女子,总比待在咱们家好。”

婆媳两商议了一夜,第二天便将这个打算说与小姑娘听,不过燕婆婆还是存了些将其留下的心思,不免多说了几句请她留下的话,谁知燕小书忽然站起身来,说什么也要将她送去绣庄,语气严肃,颇有一种赶人的意味。

小姑娘被他的语气吓住,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