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臻这一嗓子用的几乎是正常音量。

图书馆里原本安静得只能听见翻书和敲键盘的声音,此刻忽然一滞。周围不少低头学习的学生纷纷抬起头,视线像针一样扫了过来。

火辣辣的灼烧感爬上林茵的耳尖。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耐地推开陈臻,连一个字都懒得回,转身大步走出图书馆。

已经立春,但风依旧刺骨。

林茵裹紧围巾。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蹦出杨康在塞班岛时说的那句话

“许妍瑰还有个女儿......”

紧接着,下一秒,陈臻那张脸也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脑海。

林茵下意识捻了捻指尖,轻咬下唇。

她本能地想否定这个荒唐的念头,可心跳却莫名快了起来,像是在肯定她的猜想。

她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果然,陈臻也跟了出来。

她踩着一双黑色漆皮长靴,鞋跟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微风吹动她的发丝,衬得那张与林茵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愈发艳丽。

林茵盯着她的背影,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或许......她就是许妍瑰的女儿?”

陈臻径直走来,“怎么,改变心意了?”

林茵盯着对方的脸又仔细确认了一遍,然后掏出手机,“对,又改变心意了。”

她快速扫了陈臻的微信二维码,添加了她的账号。

收起手机时,不经意地问道:“你也是普林斯顿的学生?”

“不是。”陈臻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

作为心理学硕士,她清楚在可以轻易查证的客观问题上撒谎无异于自掘坟墓。

但后半句主观论断,就经过了一些加工:

“我是阿野的现女友,听说你是他前女友,所以特意来找你。”

说完,陈臻低着头成功欣赏到了林茵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

作为一个前心理医师,在看到对方做出你所预料到的反应时,是一件非常爽的事。

至少对陈臻来说只这样。

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拔高了音调,“哎呀,我这样说,不会让你难过吧?”

林茵倏地回想起十几天前,在春节舞会上,游鹤野和一个女人在吧台前交错的身影。

那个影子逐渐在脑中放大,最后女人的身影和面前的陈臻完美重合。

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

毕竟曾经那段感情,曾让她倾尽所有,付出了一切。

但那道伤疤再疼,也不过是一道经历过无数次愈合的老疤。那种疼痛,在愈合的过程中,林茵曾细细品味过无数次。

所以,她练就了一身本领,能帮助自己快速从那种情绪中抽离。

林茵淡淡笑了笑,面对陈臻的挑衅,轻飘飘地道:“你说错了,我不是他前女友。”

她同样欣赏着陈臻听到这句话后的惊愕,继续道:“准确来说,我还是他现任妻子。”

“所以这位小姐,我建议你重新整理一下跟我说话的身份。”

“有时候一字之差,不是把柄就是犯法,你说对么?”

傍晚,重重乌云突然在日落时分开散,透出蛋黄一般橙光四射的夕阳。

不多时,周围暗沉的云朵就染上一层金光,接着浮起一缕缕淡淡的胭脂红。

鎏金般的光彩穿过陈臻僵直的背影洒在林茵隽秀清美的面容之上,然后将她的影子拉得又大又长。

见对方不再接话,林茵微微拢了拢肩上的包带,转身离开。步伐不快,却透着一种不容追随的冷意。

她现在的生活,承载着父亲林青山的全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