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困扰了。”
他低低地开口,尾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眼底原本隐忍的光亮,渐渐熄灭,只余下被冷意包裹的沮丧与落寞。
一旁的何季实在看不下去,凑过身子来:“嫂子!我哥真的是很认真的做这碗面的。刚才切那什么心形胡萝卜时,还不小心割破手指了呢!你就......给个面子吧?”
他声音里带着点讨好,又迅速补上一句:“再说了,吃碗面也不代表你要原谅他啊。”
林茵睫毛微颤,垂落的目光终于轻轻抬起,扫向游鹤野握碗的手。
那只修长的左手,指节骨节分明,唯独食指上裹着一圈创可贴。
“我没事。”
游鹤野察觉到她的注视,指尖一紧,下一秒像做贼似的将手藏在身后,嗓音低低的,带着点不自然的别扭,“只是划到指甲,没出血。”
林茵盯了他两秒,眼底情绪难辨。
半晌,她终于缓缓开口:“......给我吧。”
游鹤野紧张得呼吸震颤。
随即,他像是怕她反悔,忙把那碗热气腾腾的面递上,语气压得极轻:“趁热。”
指尖在交接时擦过她的手背,明明只有一瞬,却像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血脉窜入心底。
门“咔哒”合上。
林茵抱着那碗面坐在床沿,热气氤氲着,在房间里缭绕不散。面汤清亮,虾仁雪白饱满,青菜翠绿欲滴,胡萝卜片规整地被摆成心形。
连切菜都要这样费尽心思。
她盯着碗里的摆盘,唇角微微抿紧。
她抬手,轻轻夹起一片胡萝卜,放入口中。
甜,微脆,伴着汤汁的鲜味,很好吃。
可偏偏越好吃,心底那种酸涩感就越汹涌。
她摇了摇头,边吃边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一碗面而已,等风雪停下,路一解封,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碗底见空时,林茵才发现自己居然一口气吃完了。
汤汁清爽,面条软硬适中,每一口都能尝出细心与克制。
她盯着空碗,怔怔出神。
心底那道防线,似乎不知不觉间,裂开了一条极细微的缝隙。
... ...
为了让跃动的情绪归位,林茵吃了面一直在电脑前坐到下午2点左右才出房间。
她这种情况对于宋揽竹来说是常态,但对于何季反倒是像发现了什么珍稀动物,眼睛一亮,第一时间蹿到她跟前,八卦兮兮地凑上去:“嫂子,你也忒能坐得住了吧?从早上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不饿不困的吗?”
林茵淡淡看了他一眼,话还没出口,宋揽竹就已经出手。
“我是不是说过,离茵茵远一点,不要去烦她?”宋揽竹一边训话,一边精准出手,拧住何季的耳朵往后一拉。
“说过,说过,我再也不敢了!”
何季疼得直龇牙,双手连连拍着自己耳垂求饶。
可惜游鹤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正专注地系着围裙,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轻响,伴随着菜刀切菜的“笃笃”声。
他不仅没听到何季的求饶,甚至连林茵出来都不知道,只顾着一件件检查冰箱里的食材,又顺手把菜叶一一摘好,分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按照阳历,再有一周就是新年了。
异国他乡,林茵一个人生活……他心头有太多的不放心。
况且,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照顾她。那至少让他趁还能留下的时间,多为她做一点。
早餐过后,游鹤野没有停歇,马不停蹄地又检查了一遍房间。
入户灯泡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