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雪更猛了。

狂风卷着雪片，像无数锋利的刀片，横着劈向挡风玻璃。远光灯刺穿混沌的黑暗，照出一道苍白的光柱，可密集的雪花却连成了一道翻涌的白色瀑布，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混沌。

何季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冰凉的刺激勉强压下神经的紧绷。他的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短短十几公里的路程，额间已经渗出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

这样极端的天气开车，他还是头一次。

一路上，轮胎不知道打滑了多少次，每一次轻微的偏移都让他的心脏狠狠揪紧。最危险的一次，车身几乎失控，在雪地上甩出半个圆弧，差一点就侧翻进路边的深沟里。

副驾驶上，游鹤野半倚着车窗，烧还没退。

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凝成白雾，又很快被车内的低温吞噬。

他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头紧锁，像是连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两人终于抵达了冉博发来的地址。

一栋砖红色的公寓楼矗立在风雪中，窗户里透出零星的暖光，像是黑暗里浮动的灯塔。游鹤野拽紧大衣下车，寒风瞬间灌进领口，冻得他脊背一僵。他仰起头，眯着眼睛在漫天飞雪中寻找属于她的那扇窗。

雪片砸在脸上，像细碎的冰针，刺得他睁不开眼。他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挡在眉骨前，勉强抵挡风雪的侵袭。

终于，在三楼右手边的窗户前，他看到了

一只黑猫的影子。

它静静地蹲在窗台上，金色的瞳孔在夜色里微微发亮，像两簇小小的火焰，隔着风雪与他对视。

游鹤野的呼吸微微一滞，“李逵。”

何季锁好车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皱眉道：“找到住哪户了？”

游鹤野没回答，只是突然迈开步子，大步走向公寓楼。他的皮鞋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发出沉闷的咯吱声，风卷着雪粒灌进他的衣领，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脚步越来越快。

何季愣了一下，随即低骂一声，快步跟上：“喂！你他妈慢点！地上滑”

话音刚落，“噗通”一声，他自己先摔在了地上。

“操！”

何季揉着后腰起身，牙关打着颤，恼火地冲着前头的背影吼：“哥！你不会变异了吧？烧到快40度，还能在雪地健步如飞！”

游鹤野根本没回头。

仅剩的理智支撑着身体，一步不停地往前迈。

终于，停在了浅灰色门前。

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他几乎能听到里面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还有那只猫低低的叫声。

游鹤野伸出手，指尖停在门铃上方，迟疑了半秒。

砰砰砰。

他最终还是抬起手，直接用指节敲响门板。

第102章 留宿

门内的动静骤然停了。

原本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消失了，连那只猫的叫声也戛然而止。空气仿佛骤然被抽空，只剩下楼道里时不时传来的风雪呼啸声。

游鹤野停在空中的指节冰凉，隔了两秒，又重新落在门上。

他努力压下胸口的起伏，声音哑得像是才哭过，“林茵，是我。”

浅灰色的铝合金门上并没有安装猫眼，可里面的主人却好像已经知道了来访的人是谁，用寂静作为回答，拒绝的彻底。

“求你，”游鹤野嗓音颤了一下，“我只说一句话就走，可以么？”

何季晚了几步跟过来，手还捂着后腰，黢黑的眼圈透露着疲惫。

看到游鹤野还站在门口，虚弱的脸上被烧得浮起一片不正常的绯红，当下生起气来，“嫂子